《伽椰子日記》
6月8日(十年後)
很久以前,當俊雄、剛雄和我都還活著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曾經到家附近的公園去。
那是個溫暖的秋天午後。
那一天,我們帶著俊雄在玩秋千,先是剛雄用力幫俊雄推著背部,讓他蕩得很高,雖然他緊張地死死握住鐵鏈,但還是非常開心的大笑。後來,俊雄安排我們輪流坐在秋千上面,由他來推。剛雄又高又重,可俊雄絲毫不在意地努力推著。
俊雄很喜歡這樣的遊戲。
所以,我殺了那個叫飯塚的警察後,就讓俊雄在那玩蕩秋千的遊戲。
6月10日(十年後)
那個華夏男人還霸佔著我的家,真煩人啊。他應該是除妖師的一類的人,總是有些奇怪招數讓我無法靠近。當然,他也拿我無可奈何。
今天,我把另一個叫神尾的警察也殺了,接下來是鈴木一家人。
我要讓這個華夏男人身邊所有人全部死光!
……
“你能看到我換衣服嗎?”
這問題突如其來,嚇得齊子桓渾身一激靈。
當然能看到,雖然他並沒有去刻意察看過,但畢竟是自身的一絲神魂,五感相連。
“當然不能!那紙人裡只有一絲絲神魂,與我的本體五感不通,我只能簡單地命令。”齊子桓隻愣了片刻而已,迅速回復。
“真的?”
“真的!”
開玩笑,齊子桓雖然是沒什麽經驗的初哥,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就像他的小學同學李雷,在正式戀愛三年零兩個月的那天被韓梅梅嬌問晚上去幹嘛,老實孩子李雷回答說:“今晚約了阿肥擼啊擼,爭取排位上白金!”
一頓暴錘,李雷卒。
還有前幾天,他在路邊聽到身旁一個女孩問男友晚上去看《前任》嗎,耿直男友詫異地說道:“可是我的前任在首都啊!”
一頓暴錘,陌生男子卒。
所以,但凡女人跟你聊著聊著突然蹦出一個不相乾的問題,一定不能等閑視之,必須做到膽大心細從容鎮定,回答要乾脆果斷不猶豫,合情合意不合理。
其實啊,女人也不是真逼你戒遊戲戒足球,無非當時那一刻要些甜蜜話罷了。
齊子桓僥幸過關,不敢在這話題上停留,主動詢問道:“達也又出門去了?他真就這麽忙?”
“哥哥……他說今天今天的客戶非常重要。”響子觀察著齊子桓的臉色,擔心對方生氣。
幾天相處下來,響子是真心感激齊子桓的,甚至還有些依賴的心理。畢竟看他的本事,在這房子內自保是沒有問題的,這些天所做的許多功夫都是為了鈴木一家人。
“錢是賺不完的,他一旦出門,如果發生什麽我真的無能為力。說句難聽話你別介意,說不定哪次就回不來了。”
響子咬了咬嘴唇,緩緩說道:“齊先生,你年輕,有本事,理當是衣食無憂的。”
我上個月還在啃過期麵包好伐。齊子桓撇撇嘴,就想要懟回去。
“不過就算有吃苦的時候,也只是一張嘴巴的事,努努力扛一扛也就過來。”響子像是心有所感,還未等齊子桓開口就堵了回去,“我和哥哥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父母經常要忙著農活,總是由哥哥帶著我,給我喂飯,哄我睡覺。”
齊子桓想起了他的爺爺,父親離家出走,完全是爺爺將他拉扯長大。
響子自顧自接著說:“後來哥哥來到東京工作了,
半年後他將我也接了過來。‘響子要在大城市裡讀書’哥哥是這麽說的。為了養活我們兩個,還有房租和我的學費,他每天都要打三份工,每天回家後坐下就能睡著。” “之後我上了大學,可以拿獎學金,也能自己打工掙夥食費。哥哥總算也能輕松了一陣子,可是沒多久他就遇上了嫂子……那個女人。”
“他們很快就結婚了,然後又有了信之。那個女人熱衷於購買各種名牌衣服和化妝品,每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逛街。家中瑣事,包括喂養信之,很大一部分都是哥哥承擔了下來。”
“幾個月前,哥哥發現那個女人私下辦了許多張信用卡,並且全部都透支花光,一個本來還算不錯的家庭突然變得負債累累。離婚,房子被銀行拍賣還債,哥哥獨自帶著信之租住在你去過的那個小公寓。”
“齊先生,我哥哥總是外出,枉費你的一片好心,還請你原諒。”響子雙手扶腿,深鞠一躬,額頭磕到桌面才抬起頭來,眼角已有淚花,“他並不是貪婪,只是肩上的擔子實在太重。現在經濟形勢非常不好,如果他不出門努力,就算安全渡過了這次危險,他和信之也將沒有任何生活依靠。”
“他只不過是一個父親。”
齊子桓默默地聽著。
父親,這個詞語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只有些模糊的印象。記憶裡,父親是喜歡看書的,在山中老房的昏黃燈光下,父親總是坐在桌邊翻閱一些老舊的書籍,在他哭鬧時還會拿起桌上的白紙折成一個紙皮青蛙給他做玩具。
父親折的紙皮青蛙很帥,雖然父親總是不願意跟隨爺爺做紙人紙馬等白事物品。
齊子桓陷入回憶之中。也許,這次若能成功出去,自己可以去試著尋找父親,當面問一問他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值得拋下兒子再也不回家。
“齊先生?”響子看到自己絮絮叨叨一番話後,齊子桓就一直沉默不語,心下有些忐忑。
“不好意思,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事。這樣吧,明天我就去關西幾天,爭取早點備齊東西,至於能不能成功就看天命了。”齊子桓決定提早動身,想想還是強調道,“等達也今晚回來,你好好勸勸他,這幾天我不在時無論如何不要出門了,你們都盡量呆在銅錢陣的范圍之類。”
“知道了,我們一定好好的等你回來。”
響子態度堅決地作了保證。
可是,齊天大聖畫了個圈圈,唐僧依然被妖怪抓走了。
人呐,永遠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是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