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世真有鬼麽?”
阿‘肥’完全忽略了眼前冒著熱氣的銅皮涮鍋,一副認真臉地問道。--品書網
這個問題問得齊子桓猝不及防。
怎麽回答?難道說自己經常做夢滅鬼,然後在現實裡不僅遠赴澳‘門’除過惡鬼,還在自己家隔壁給祝聖山‘精’‘揉’過腳麽?
那可不行,要知道他從小到大的人設是講科學、愛科學、學科學、用科學的好孩紙。
“額,應該是沒有吧。我說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是家裡遇著什麽事了麽?”齊子桓試探著問道。
阿‘肥’並沒有回答,而是追問道:“你以前跟著你爺爺做過那麽多場白事道場,難道沒有遇見過什麽不正常的事兒?”
“沒有,以前死人我也見過不少,都沒什麽怪之處。我一直覺得我爺爺那套是個‘混’口飯吃的把式,和其它工作沒有什麽不同。”這個倒是實話,在得到百鬼眾魅圖之前,齊子桓一直是這麽一個想法,而且確實以前也沒覺得這世有什麽鬼怪之事。
“哦。”阿‘肥’悶悶的住了嘴。
齊子桓見涮鍋要燒開了,還是先拖著他去調了味碟,回桌後夾了好些羊‘肉’卷丟入鍋。
阿‘肥’慢騰騰地夾著煮好的羊‘肉’,沒有一絲平日饕餮的模樣。
場面有些沉悶,齊子桓一邊招呼著阿‘肥’多吃些一邊再次開口問道:“雖然我自己不太信這些,但以前也聽爺爺講過一些不知真假的故事。你到底碰到什麽事情了,如果方便可以跟我說說。”
阿‘肥’抬起頭,視線越過涮鍋落在齊子桓臉,默默看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地說道:“唉,也罷,其實我家出於種種考慮,是嚴禁我出去說這事的,不過跟你說說應該沒事。”
“嗯,邊吃邊說。”齊子桓又往鍋裡下了些小菜和豆腐。
“你還記得我大舅吧,是次跟你訂製紙扎物品的那個。”
“記得,他家不是剛辦完喜事麽?又怎麽了?”
阿‘肥’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他眼睛瞎了……而且身體也在幾天時間越來越虛弱,目前正在市醫院裡住院,到現在也沒查出是什麽問題。”
“啊?回見到不是還‘挺’‘精’神的麽,這才多久啊。”齊子桓吃了一驚。
“是啊,眼睛是前幾天失明的,然後身體突然一下垮了,吃什麽吐什麽,醫院查出的各項指標也在快速下降。現在我媽都急死了,天天在家裡唉聲歎氣的,連帶著我和我爸也‘挺’壓抑的。”
“會不會是什麽急‘性’疾病。”齊子桓將鍋裡煮熟的羊‘肉’撈到自己和阿‘肥’的碗,再煮一會該要老了。
“進醫院做了一堆的檢查,錢是‘花’了不少,可至今還未確診。”阿‘肥’攪著自己味碟的芝麻醬,“聽老家那邊的親戚說,極有可能是遇了鬼,光靠醫院治療是沒有用的。不過,按現在的情況來看,要不了幾天,他家可能剛辦完喜事又要辦白事了。”
阿‘肥’第二次提到鬼這個字眼,讓齊子桓眼睛一眯。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具有靈異版的柯南體質,人家名偵探是走哪哪死人,而齊子桓則是走哪哪有不肯死的死人。
細數一下,自從他能夠見鬼開始,身周確實一直不停地出現鬼魂‘精’怪什麽的。
不過如果可以換一個角度看待這個現象,興許是周圍四處一直都存在這麽多靈異事件,只不過他以前不相信也不關心,哪怕聽到了也不過是淡淡笑一笑,然後嗤之以鼻,從不會往心裡去。
一葉障目。
現在遮眼的樹葉飄落,自己有能力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世界,這才發現了這些事情而已。
如你每天和隔壁老王打著招呼,可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會是能夠瞬移的鬼魂靈體,能夠瞬間傳輸到你的衣櫃?
還有每天給你送來食物的快遞小哥,有沒有可能在你盯著他手美食流著口水的同時,他也‘舔’了‘舔’尖利的牙齒,盯著你吞了口饞嘴的唾液?
對,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你沒有看破‘陰’陽的能力。
所以隻好告訴自己,不怕的,世充滿愛,再不濟還有‘床’頭的泰迪熊保護我。
“可能醫院只是暫時還沒有查出病因,這又能跟遇鬼扯什麽關系?”齊子桓皺著眉頭問道。
“我那個舅舅只是眼瞎了,又沒啞巴。”阿‘肥’撇了撇嘴,輕聲說道,“遇鬼的事當然是他自己說的。”
齊子桓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說道:“他說他遇見鬼了?然後鬼將他給害成了這樣?”
“確切來說,他不是遇見鬼了,而是夢見鬼了。”
“夢?”隔一段時間要去夢裡除鬼的齊子桓狐疑問道。
“對,是在辦完‘陰’……辦完那件事後,我舅舅過了幾天有天晚睡覺做了一個夢。”阿‘肥’徹底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夢到自己在一個荒山野嶺裡走著,四周皆是墳塋,正害怕著,突然不遠處有幾個臉‘色’慘白的人抬著‘花’轎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朝天空撒著紙錢。待走到近前,轎子簾布掀開,裡頭坐著一個穿著新娘服裝,帶著紅蓋頭的‘女’人,‘胸’前還帶著一朵大紅‘花’,紅‘花’下有緞帶,書新娘二字。”
“也許是辦事那天受了驚,這些天總想著,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齊子桓盡力解釋道。
銅皮涮鍋的湯水在咕嚕咕嚕冒泡,裡頭有泛白的羊‘肉’卷在不斷翻滾。
阿‘肥’並沒有搭腔,而是接著說道:“那個‘女’人蓋住了頭,看不到面目,但那身打扮很明顯是我舅舅的小兒媳‘婦’。她慢慢踏出轎子,一雙小腳穿著大紅底‘色’的繡‘花’鞋,左右鞋面分別繡著一對漂亮的鴛鴦。怪怪在這對鴛鴦,雖然繡得極好,但是卻沒有繡鴛鴦的眼睛,在原本的眼睛部位各‘插’著一根繡‘花’的銀針。接著,蓋頭下傳來‘女’人的冰冷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地問我舅舅,願意幫她繡完這鴛鴦的眼睛麽。”
齊子桓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這繡眼的來由了。
挑‘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