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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桓負手站立墳前,身流轉著淡淡金光,看去很有些威風。
四周一片沉寂,無人答話。
“你非要繼續躲著,那別怪我尋來鋤頭鐵鍬把你給挖出來。”齊子桓看著眼前墳裡有若實質的黑氣,出言威脅道。
“唉~~~”
一聲長長歎息,聲音雖然清冷,但聽得出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黑氣升騰,在墳墓方翻滾變幻,過了一會,才逐漸凝成一個人形。
紅嫁衣、紅蓋頭,正是去阿‘肥’舅舅家作怪的那個‘女’鬼。
齊子桓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不是斐家買來的兒媳‘婦’?”
“不是,我已經死了十多年了。”紅衣‘女’鬼並不遮掩,果斷承認道。
齊子桓說為何之前始終覺得阿‘肥’舅舅和舅媽的夢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因為如果這無眼的鴛鴦繡鞋並未穿在他們買來的‘女’屍腳,又何來在夢被脅迫挑‘陰’眼之事。
只不過他們剛剛給小兒子辦完‘陰’婚,看見嫁衣蓋頭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自己的兒媳‘婦’含怨作‘亂’,完全沒考慮過還會有別的‘女’鬼的可能。
“既然你不是屍首被買來成‘陰’婚的,又為何要以這新娘的造型出現?”齊子桓問出了心最大的疑‘惑’。
‘女’鬼沉默了一會。
“不是他家的兒媳‘婦’,不能是被買來的麽?”‘女’鬼聲線依舊沒有起伏,但音量驟然抬高,像是在表達著憤怒的情緒,“請問,你覺得為什麽這個村子的其他人能夠對‘陰’婚之事不感到驚,而是正常的吃吃喝喝權當看戲?”
確實,哪怕是齊子桓這種從小和白事打‘交’道的人都對‘陰’婚感到詫異,阿‘肥’的述說,這村子敲鑼打鼓又是抬轎繞村又是大擺宴席的,大家卻並沒有覺得怪。
紅衣‘女’鬼哼了一聲,說道:“因為他們見怪不怪了。”
“這村子以前也有過‘陰’婚之事?”齊子桓猜測道。
“當然,在我之前不知,在我之後一直都有……最開始還是尋訪附近的貧苦人家,正式下定禮娶回來的,可後來有經濟條件的都是直接買了……我也是,死後被他們這些畜生買來,強行與墳裡這個男人合葬一起。”
“聽你這話,還有不少?這一個村子還能總有早亡的年輕人麽?”齊子桓有點不太敢相信。
“那是因為他們祖的規矩,連十歲未到的男童死去都要配個大致同齡的‘女’屍辦場‘陰’婚。總之,我變成鬼以後,基本隔一兩年會見到一次,近幾年才有所消停……直到你說的斐家才又重歸傳統。”
“嗯,怪不得你一身這樣的裝束。可你腳的無眼鴛鴦繡鞋又是為何?按說你至親之人不在,買你回來的人家不應該自找麻煩給你穿這種鞋子啊。”
“我家是鄰省,當年我高畢業後一直在工廠做工,一次加班至深夜,走夜路回家時遇兩個未成年的小孩搶劫,我僅遲疑了片刻,被慌了神的他們連捅了兩刀,然後成了現在這樣。”‘女’鬼的聲音無高無低,只是說到這裡時格外緩慢,“我的父母怕我含怨徘徊,不能投胎,所以給我繡了這雙無眼的鴛鴦鞋。”
“他們難道不知,必須在下葬前有人將眼睛繡,這才能夠保你識路麽?”齊子桓有些可憐這‘女’鬼,想著呆會還是做場法事將她度化。
“當然知道。可是,我沒能等到下葬。”
“偷屍的難道不是都掘墓盜屍麽?你沒有下葬是怎麽回事?”
“因為他們剛接一筆生意,臨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屍體,打了我的主意。由於有一刀是捅在了我的頸側,皮‘肉’翻起,我的父母覺得這樣下葬不好看,尋到當時鎮的二皮匠幫忙縫補。誰知這個二皮匠經常給那些盜屍的人提供屍源信息,那陣子又因為賭博欠了高利貸一大筆錢,因此在那些人的勸說下,直接將我運走賣掉……我估計他也跑了,不會再回去。這樣,我的父母連給自己‘女’兒挑‘陰’眼的機會都沒有。”
齊子桓頗有些感慨地說道:“然後買了你的這家人當然不會管你的鞋子,辦過‘陰’婚這場合葬完事,對吧?”
“對,其實我雖然含怨變鬼,但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想不起生前身後這麽許多事來,隻知在這荒山整夜遊‘蕩’。直到現在挑了‘陰’眼,才回想起一切。原來沒有眼睛的鴛鴦不是指的眼瞎,而是心盲。”
“我想看看你的鞋。”齊子桓試探著說道。
他雖然聽說過挑‘陰’眼的傳說,可畢竟沒見過實物,難免有些好。
‘女’鬼沉默了一會,然後才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說完,她側身微俯,伸出蒼白的右手‘欲’撩起裙擺。
齊子桓也俯下身子,好地往她裙下地面望去。
突然,異變驟生。
兩隻沾滿泥土的骨手從土伸出,緊緊拽住了齊子桓的腳踝。
同時眼前一黑,一片紅‘色’蓋頭從方罩下,一落到頭緊緊貼住齊子桓的頭臉,將他的眼睛遮了個嚴實。
頭頂直感覺陣陣‘陰’冷,有輕微的呼嘯破風聲,該是什麽東西正在襲來。
齊子桓一聲怒喝,腦袋迅速一側躲開來襲,同時手召來桃木劍,憑著感覺朝緊抓他雙腳的兩隻骨手削去。
桃木劍對‘陰’邪之物攻擊力還是不錯,當下唰唰兩下將骨手削斷。
方的襲擊卻沒有完全躲開, 被一隻指甲發烏的利爪抓到了肩膀,齊子桓硬用金光神咒扛了下來,隻被刮出幾道破皮的傷口。
齊子桓沒有理會肩的疼痛,趕忙往側後方一躍,將和‘女’鬼之間的距離拉遠。
在空時,手腕一翻,劍尖朝向自己臉挑來,毫厘不差地貼著臉頰將紅‘色’蓋頭掀了開去。
剛一落地,他又猛然前撲
紅衣‘女’鬼不知何時已經飄來他身後,黑‘色’利爪隻抓後心。
齊子桓這會也不再大意,索‘性’桃木劍環身一旋,確保‘女’鬼無法趁機近身,這才有些狼狽的踉蹌停住。
他轉過身來,劍指前方,惱怒地說道:“本想助你投胎,結果你非要落個飛灰的結局,那怪不得我了。”
一劍直刺。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害斐家麽?”
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