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催眠,有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想起了,對吧?
片中不僅有徐崢的光頭和莫文蔚的大長腿,還有許多場景是心理醫生隨手一個響指、牆上隨意搖擺的一個鍾擺,就能肆意操控別人的心智,從而使被催眠者陷入某些記憶或者幻覺之中。
在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這正是一提起催眠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之處。
其實吧,催眠遠沒有那麽神秘,更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催眠說白了不過就是通過暗示,誘導被催眠的人自身的潛意識去做出某種行為。
在日常生活中,幾乎每個人都有被催眠過的經歷。
別不信,舉個例子。
送禮要送……
農夫山泉……
得了灰指甲,一個……
是不是脫口而出?
什麽,還不信?
來來來,咱們朗誦一下以下三句話。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嘿咦嘿一二丫!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如果一句都沒有唱出來,算我輸!
所以說嘛,催眠並不是什麽特別神秘的事情,雖然說專業的心理醫生有一些技巧可以讓人更快或者更深地接受催眠,但是催眠的發生與人們的意願密不可分。
“不願意接受催眠的人是無法被催眠的。”齊子桓在寂靜嶺中當過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那時臨時性翻了一些心理學書籍,其中就包括催眠的篇章,“那女孩和那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姑且不論,可一張好端端的長期飯票,怎麽肯能會舍得撕去。”
女人並沒有什麽掩飾,很自然地說道:“你知道嗎,一開始將她困在這個我製造的空間中時,我並沒有傷害她,而是跟我們現在一樣,僅僅就是聊聊天。我跟她說了我的一生,以及最後怎麽死去,而她也在最初的防備過後,跟我聊了許多她的事情。”
齊子桓靜靜地聽著,不再說話。
“她是個很簡單的女人,一輩子就是愛慕虛榮,就想要一些能讓別人羨慕嫉妒的奢侈品。”女人說到這,搖了搖頭,像是有些感歎,“其實我以前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那時能活得更通透一些,那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的。”
“不僅僅是你們,男人們不也是一樣,口中雖然吐槽,可如果真有機會,誰又不希望成為趙日天呢。”
齊子桓有些感慨。
確實該感慨,像他這樣連靈魂出竅都不會,捉個鬼還要自殺的low逼主角真的少見。
“確實都一樣,這女孩為了過上所謂的高品質生活,以前跟過好些個男人,也曾經打過三次胎。現在和姓周的在一起後,又懷了孕。去檢查時醫生告訴她,她的子宮內壁已經非常薄了,如果這個孩子還出了什麽意外,以後就再也懷不上了。”女人不知是否想起了自己,聲音有些低落,“所幸的是,這個姓周的因為被查出死精症,本來已經對有個自己的孩子絕望了,所以在驗證了女孩肚裡確實是他的血脈後,立刻表態要和她結婚。”
“這麽說來,這個孩子對於這兩人來說,都是最後的機會了。”
“是的,而且我還看出來,這女孩雖然私生活混亂,為人驕傲跋扈,但也許因為這一次是最後的機會了,還是經常流露出對肚中孩子有著深深的感情。”
“你利用了這一點?”
“對,我利用了這一點。”女人沒有什麽得意的表情,反而有些蕭索的意味,“我在聊天中不停向她灌輸姓周的不僅對她沒有感情,對她肚裡的孩子也是隨時可以拋棄。在這個永恆不變的走廊裡,單調的環境更容易讓人接受暗示。她的信心被我不斷動搖,最後為了自我證明,和我打了一個賭,就賭姓周的會不會付出最大努力來尋找她和孩子。”
“我有在酒店大堂見到過他,他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是很在乎女孩的。”
“的確有過。可惜,雖然我不能近身,但還是能夠用些手段讓他做了個夢……一個夢,就將身懷古玉的他給生生嚇跑了。這一逃跑,女孩所有的堅持便全部崩塌了。”
“然後你還給了她最大的打擊,對吧?”齊子桓眉頭緊緊皺起。
“嗯,我拿到了賭注……她肚裡的孩子……她一無所有了,在我之前不斷地暗示下,她這時已經將最大的原因歸咎於姓周的男人。”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喃喃自語,“之後的事情你也應該想到了,我放她出去,她找到男人,並且殺了他。”
“可你毀了這個女孩。”齊子桓面無表情,語氣冰冷。
“是啊,姓周的毀了我,我為了復仇也毀了這個女孩,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去……若不是那塊古玉,我也不想這樣的,唉。”
齊子桓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凝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現在話說完了,你準備好上路了麽?”
女人也坐直了,仰頭看著齊子桓說道:“我在剛剛逃離那堵牆壁之時,真的很希望自己就此灰飛煙滅,再也不用想起在牆中的感受。可是,在我這空間呆得久了,覺得倒也沒那麽無聊,偶爾還可以請個人進來聊聊天,就像我們剛才一樣。”
齊子桓不再接話,伸手就往女人近在咫尺的脖頸握去。
女人一晃躲過,嬌笑著,朝空處揮了揮手。
齊子桓隻覺得眼前的景物一陣扭曲,片刻後自己已經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前後左右都有牆壁。
他身上被東西牢牢裹住,包括他的嘴巴,使得他無法動彈, 無法喊叫。
那女人是想讓齊子桓也感受一下她臨死前的絕望。
這是她的空間,她才是能送人上路的那個人。
砰!
就像韓泰所描述過的異響一樣,空蕩蕩的走廊響起了牆壁內的碰撞聲。
砰!
聲音更大了。
砰!
一個腦袋從牆壁內砸出……
齊子桓將撐爆的塑料薄膜扔開,有些狼狽地從已經被砸得更大的牆洞中出來。
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眼睛裡燃起怒火。
他捏著拳頭,轉身對著一扇房門就是用力砸下。
砰!
齊子桓前行一步,對著牆壁又是一拳。
一步,一拳。
很快,半數的房門和牆壁都已經狼藉不堪。
走廊上恆定亮度的燈光開始變得時有明滅,甚至連整個走廊所有的景象都會有時閃爍一下。
齊子桓無喜無悲,走一路,砸一路。
他經過許多次凝煉強化的神魂,如果連一個剛剛成型的小鬼的空間都無法強行破除,還談什麽幫笑笑抵抗家族。
終於來到最後一扇房門前。
門卻開了。
女人站在門口,還是剛才的裝扮,只是很明顯妝容重新補過,又更加精細了一些,頭髮也盤出了一個好看的模樣。
和龔玲一樣。
在最後的時刻,她隻想自己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