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弗萊迪來找你。
三,四,門窗都要關緊。
五,六,緊握十字架。
七,八,熬夜到天明。
九,十,永不能入睡。
這是榆樹街的孩子們之間所流傳的一首童謠。
聽說以前有孩子在睡夢中死去,一股令人戰栗的恐懼在小鎮上彌漫開來。
每當夜幕降臨,孩子們摟緊自己的泰迪熊,縮到小床的一角,瑟瑟發抖,雙目圓睜,根本不敢入睡。
不過,正因為還是孩子,通常根本無法抵禦住瞌睡的力量。總是堅持了半夜,便歪歪睡去。
誰也不知道,今晚弗萊迪將出現在誰的夢中……
……
當然,這是以前的事了。
最近榆樹街的孩子們很熱衷於睡覺這個事。
因為也許是上帝聽到了孩子們的禱告,出手幫助了他們。
近期每當他們睡著之後,就好像看電影一般,能在夢中看到一段超級英雄毆打弗萊迪的劇情。
夜夜不同。
有時是一個穿著紅披風的內褲外穿男舉起一輛大卡車飛至半空,將弗萊迪砸如土中。
有時是一個渾身鋼鐵胸前發光的酷炫機器人,舉起右手發出激光射線,把弗萊迪燙成烤雞。
甚至還有一個全身毛發茂盛的男人,雙拳一握,骨節之處就伸出了四根利刃,一下便將弗萊迪的弱逼牛排刀全部削斷。
總之非常獵奇、非常精彩。
而且最貼心的就是,小鎮上每個孩子都是看到同樣的畫面。所以他們白天在學校時不再閑聊動畫片,而是在瘋狂討論究竟是昨晚的蜘蛛俠厲害還是前天的綠巨人更強,間或無比期待地猜測今晚將會出場一個怎樣的角色。
流水的超級英雄,鐵打的弗萊迪……
雖然每晚都會出現,可已經沒人再害怕他了,甚至他的人設都因為每天變著花樣被虐而逐漸轉為了慘萌慘萌的形象。
……
齊子桓陷在一個很舒服的單人沙發裡,右手提了一瓶啤酒,正在愉快地看著一場美式足球比賽。
他並不懂橄欖球的規則,但見到那些壯漢不停奔跑、碰撞,解說員時不時激動地大喊,熱熱鬧鬧的倒也還有趣。
腳邊有一些黑色卡紙扎成的小貓,有些在懶懶趴著,有些則活潑得四竄不停。
這是新產品,特地做成小貓模樣,就是用來四處傳播齊子桓從賣藝人那學來的幻術。
一隻小紙貓負責一家的孩子,只需偷偷溜到窗前,隨手施上一術便好。
這幻術遠不如妖貓所使出的那麽出神入化,只要稍有靈力的人就能輕易看破,不過對付普通人倒是問題不大。
剩下的,就是每天編出一個超級英雄蹂躪弗萊迪的劇情了,這反而是個辛苦活,既不能過於血腥暴力,又不能深夜開車,還得有創意、有爽點,讓齊子桓頭髮都白了不少。
電視裡貌似某一方球隊又得分了,齊子桓也湊熱鬧地灌了一口啤酒,突然,客廳通往玄關的過道傳來一陣金屬劃牆的聲音。
“弗萊迪?”
齊子桓瞳孔放大,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黑暗的走道中走出一個人影。
這人戴一頂棕黑色禮帽,穿一件紅綠橫條紋的聖誕毛衣,右手是用五把牛排刀做成的一隻剪刀手,還有著極度營養不良的嶙峋體型和一張嚴重燒傷面目全非的臉。
弗萊迪看著齊子桓,邪邪一笑:“年紀稍微大了些,不過也將就吧……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我難道是在做夢?”齊子桓猛地站了起來,手中將啤酒瓶倒提著,卻猶豫著沒有上前。
“每個人做夢時,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
弗萊迪伸出猩紅的舌頭,沿著食指上的牛排刀慢慢舔著。
“上帝啊!”齊子桓乾脆將啤酒瓶扔掉,慌慌張張地用雙手交叉,做出一副十字架的樣子。
“哈哈哈,我,就是上帝!”
“弗萊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
“就是你在玩些把戲,讓那些孩子都不怕我了吧?你是不是覺得我隻殺孩子,所以自己就是安全的?”
弗萊迪慢慢走來,五根鋒利的尖刀在不停交錯擺動。
“不是,你聽我說……”
“你們東方人總是很神秘的樣子,可你以為只要我沒有恐懼可以食用,力量就會衰弱到任你宰割嗎?”弗萊迪將利刃伸到齊子桓面前,並不急著插下,“你太天真了,我現在力量確實沒有那麽強大,但我是殺不死的!我的力量來源於與三大夢魘惡魔簽訂的契約……”
弗萊迪喋喋不休的還沒說完,突然面前的東方人以一種普通人根本達不到的速度捏住他右手腕,用力一扯,再一記猛烈的膝撞,直讓他腹部痙攣劇痛。
“嘴皮子快是不是?”
一個肘擊敲在他的後腦。
“不讓人說話是不是?”
抓住他的右手猛插地面,利刃插入木地板,直至沒柄。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在乎你的力量會不會衰弱,我做那些事只是想讓你視我為敵人,進入我的夢裡。”齊子桓用腳死死踩著弗萊迪插入地面的右手,輕聲說道,“你哪怕力量強些有什麽關系……盜夢空間看過沒?知道什麽叫做我的夢境我做主麽?”
“我會撕碎你,你殺不了我的……”弗萊迪屈辱地俯趴在地上,口中憤憤立誓。
齊子桓微笑,突然右腳後抬,蓄力,對著弗萊迪固定在地上的胳膊就是一腳抽射。
手臂扭曲。
“你太天真了……”齊子桓恢復了平靜,右腳前踏,正好踩在弗萊迪胳膊的折斷之處,“就算沒去過東方也請多看幾本書,六階強者了解一下,傲天良辰了解一下……跟幾個小惡魔簽了份合同就出來裝逼?還天天掛在嘴裡,弱雞!學學人家陳北玄,一輩子做事都是從來不解釋的。”
弗萊迪身心受到重創,只能不停喃喃道:“你殺不死我的,殺不死的……”
“真的麽?”
齊子桓笑得燦爛,接著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說道:“醒來!”
整間屋子一黑。
再次亮起時,弗萊迪驚恐地發現雖然還是同樣的房子,可地上並沒有那一地的紙貓,本來放著比賽的電視機此時是關著的,窗外還傳來過路酒鬼的歌聲。
他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倚著門框好像剛剛走近客廳。
這不是夢,是現實!
背對著他的單人沙發上站起一個人,肩頭站著一隻紙鶴。
難道就是這個紙鶴啄擊將東方男人喚醒的?
還順帶把自己也拖入了現實中來?
弗萊迪本能地想撲上去,可忽然想起剛才夢中這男人說的那些奇怪的話,雖然不明白男人在說什麽,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還是逃吧!
弗萊迪剛剛轉身欲跑,一截木頭做的劍尖就出現在自己胸前。
自後背穿來。
力量在迅速流失,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了他。
哪怕他死過許多次,也從來沒有體會過此刻的這種感覺。
“你是不是以為反正死了也不過是去地獄裡休個假,等世間再次有人想起你時,你就能重返人間?”
“怎麽會……”弗萊迪開始體會到他手下獵物曾經的感受。
“對了,剛才漏了最重要的一點。”齊子桓用力將木劍抽出。
“魂飛魄散了解一下。”
弗萊迪再無氣息,頹然倒地。
齊子桓收起桃木劍,剛準備哼個小曲兒高興一下。
整個屋子又是一黑。
……
“喂,醒醒啦,口水流我身上啦!”
齊子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努力清醒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正在高鐵上,靠著又又的肩膀睡著了。
而又又那巍巍壯觀的胸前,此時正有一塊汙漬……
高鐵上的安全錘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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