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我們覺得你擔任家政保潔服務公司經理最合適。”
“我?”鄭欣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子竟愣住了。
“就是你。”一直沒開口的張支書走到她身邊,微笑著說:“欣宜,你在社區乾好幾年,熟悉情況,能力也有目共睹,我想不出誰會比你更合適。”
誰不想當經理,關鍵這個家政保潔公司什麽都沒有!
鄭欣宜覺得在保安公司乾挺好,對現狀很滿意,正準備婉拒,見張貝貝嘴角邊突然勾起一絲笑意,頓時改了主意,既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笑問道:“曹書記,張支書,讓我去管家政服務公司,那我現在手裡的這攤事交給誰?”
“不是還有曉斌和陳潔嗎?”
“陳潔要參加公考,已經報名了!”
“這邊你放心,人有的是。”許宏亮覺得這對她是一個機會,笑道:“曹書記和張支書不會讓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第一個注資的就是家政保潔服務公司。而且只要能招保潔工,馬上就有業務。曹書記和張支書跟環衛所說好了,老朝陽村范圍內的道路的環境衛生可以外包給我們。”
老朝陽村范圍內的道路,說白了就是幾個大工地周圍的道路。
街道環衛所以前就不管的,過去這些年一直是村裡負責,現在朝陽村撤銷了,當然需要人接手。這個業務其實不用刻意去爭取,其實就是把老朝陽村的衛生包乾區過渡給了朝陽社區。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打掃衛生的經費主要來自租住在村裡的外來人員交的衛生費,現在變成了街道撥款。
韓朝陽反應過來,正想著清潔工也不太好找,鄭欣宜居然一口答應道:“行,曹書記、張支書,既然您二位這麽信任我,那我就試試。”
“好,我們就這麽說定了。”
康海根看得目瞪口呆,暗歎居委會的辦事效率竟如此之高,這麽重要的“人事任免”,幾個人商量一下就決定了,不像所裡想辦點什麽事要向這個匯報,要向那個請示。
……
說完社區的事,曹澤方問起康海根的來意。
康海根一提到監控中心和指揮中心,曹澤方就把問題推給了老金,老金又打個哈哈推給了許宏亮,很顯然,他們今天研究過這一問題!
“康所,幾個工地要支付的保安服務費是不少,但花錢的地方更多。”
許宏亮偷看了一眼韓朝陽,接著打起官腔:“你們公安為什麽要把監控分成好幾類,不就是考慮到投資,考慮到經費麽。幾個工地現在工人不多,等過完春節您再看看,到時候估計得上萬。我們拿人家的保安費,就要把保安工作做好,沒錢又什麽事都乾不成,所以我們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搞一套全覆蓋的監控系統要花多少錢,不搞是意料之中的事。
韓朝陽乾脆掏出手機,裝出一副查看信息的樣子。
康海根很失望,緊盯著許宏亮急切地說:“宏亮,搞監控中心是區領導要求的!”
“我們不是不搞,我們只是打算分階段搞。找專業的公司,先把幾個工地全裝上,一個工地搞一個監控室,只要借兩間活動房就夠了,場地問題也好解決,等將來有條件再聯網,再搞一個像樣的指揮中心。”
“康所,宏亮也有宏亮的難處。”
曹澤方接過話茬,回頭看看老金,苦著臉說:“別人不知道你非常清楚,我們社區保安公司,我們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之所以有戰鬥力,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的後勤保障到位。保安工資和福利在同行中絕對是最高的,裝備也是最全的,這些全要花錢!”
一個工地搞一套監控系統花不了多少錢,真要是聯網,搞一套把整個老朝陽村都覆蓋的監控系統,建一個高大上的監控指揮中心,那這個投資就海了去了。
在這個問題上社區幹部的態度是一致的,張支書微笑著附和道:“康所長,指揮監控中心重要,整個社區的治安巡防更重要,而經費又只有那麽多,我覺得我們不能顧此失彼,更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一個工地搞一個監控室也行。”康海根還能說什麽,掏出手機看看時間,故作輕松地笑道:“我就是問一下,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你們接著聊。”
“康所,我送送您。”
“不用了,車就在門口。”
盡管如此,韓朝陽還是把他送到門外,還是目送他上車。
想到他們接下來還要研究社區的發展大計,目送走康海根,韓朝陽乾脆穿過斑馬線,走進六院來到六院警務室。
顧爺爺正忙著給一個來探望病人的婦女指路,醫院太大,光外科大樓就有八部電梯,哪部電梯隻停哪幾層,第一次來的人真搞不清楚。
直到把婦女送進電梯,他老人家才回頭問:“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今天不忙,報表做完了?”
韓朝陽禁不住笑道:“曹書記和張支書他們的會從會議室開到警務室,警務室現在沒法兒呆了。”
“去警務室開什麽會?”顧爺爺好奇地問。
韓朝陽把最新的“人事任免”介紹了一下,走進六院的小警務室,帶上門笑道:“不是猛龍不過江,曹書記果然有兩把刷子,這麽快就樹立起威信,想怎麽乾就怎麽乾,張支書和解主任是言聽計從。”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師傅,您不覺得奇怪?”
顧爺爺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抬頭解釋道:“你不能拿朝陽社區跟其他社區其他行政村比,曹書記是新來的,張支書和解主任跟新來的又有什麽區別?不是曹書記把威信樹立起來了,而是此一時彼一時,張支書和解主任在社區本來就沒什麽威信,他們一樣沒站穩腳跟,不然居委會委員怎麽到現在都沒選出來。”
“真是!”韓朝陽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不禁笑道:“張支書是當了十幾年支書,但那是朝陽村的支書,不是朝陽社區的支書,老朝陽村的村民服他們,不等於527廠和東明小區的居民服他們!”
“不管怎麽說,社區總得有個主心骨,曹書記辦事雷厲風行,這不是什麽壞事。”
“我就怕步子邁太大,容易扯著蛋!”
“你小子什麽時候變得前怕狼後怕虎了,在經濟建設這個問題上小平同志都說膽子應該再大點,”顧爺爺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撫江市公安局的同志在忙什麽,他們查的案子有沒有進展。”
“他們再住旅社容易暴露身份,這會兒應該搬到東明小區馬路對面的快捷酒店了,案子暫時沒什麽進展,不過我覺得他們的偵查方向沒錯。不管多壞的人,都有善的一面。馨馨是萬小霞的親生骨肉,一下子離開這麽久她能不想?凌斌那麽愛她,她應該也很愛凌斌,不辭而別她心裡肯定特難受。”
“她會主動聯系凌斌?”
“我覺得這是早晚的事。”
“王隊有沒有對凌斌的手機上技術手段?”
“這我真不知道,不過這是公安部的重點毒品目標案件,兩個在逃的主犯好不容易露頭,撫江市公安局肯定會重視的。”
“也是。”顧爺爺微微點點頭,想想又說道:“不過就這麽等不是辦法,萬一她能忍住過一年半載再聯系呢,耗下去既佔用警力又浪費經費,我看還是應該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主動出擊。”
“師傅,她人躲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麽主動出擊?”
“讓她知道凌斌帶著孩子在找她就行,”顧爺爺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看你平時挺精明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腦子裡就全是漿糊了?如果能讓她知道凌斌帶著孩子在滿世界找她,她肯定擔心找她的人、或者她不想看到的人會找上凌斌和孩子,肯定會采取行動。”
“她擔心張博宇找到凌斌!”
“她擔心的不一定是張博宇,別忘了她以前是幹什麽的, 既有可能是張博宇,一樣可能是販毒時的上家或下家,完全有可能拿了人家的貨沒給錢,或者拿了人家的錢沒給貨。”
一語驚醒夢中人,韓朝陽脫口而出道:“真有這種可能,張博宇團夥是在接貨時被撫江市局來了個人贓俱獲,接貨的馬仔被抓了,送貨交易的毒販也被抓了,甚至可能已經被判死刑,張博宇和萬小霞卻沒事,提供貨的大老板肯定要搞個清楚,說不定以為是她和張博宇下的套。”
“現在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當務之急是找著她。”
“師傅,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看樣子只能讓凌斌和馨馨當餌,想辦法把她先釣出來!”
顧爺爺微微點點頭,又提醒道:“不管采用什麽辦法,首先要確保凌斌和孩子的安全。”
“您老放心,我不會,王隊更不會拿凌斌和孩子的安危開玩笑。”
“去找王隊吧,好好商量商量,警務室這邊我幫你盯著,你來前我給你師娘打過電話,今天晚點回去,等會兒就在醫院食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