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在了體內的,黑暗與瘟疫的力量在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體內爆發,原本便有些面目蒼白的他們在這一瞬間血色盡失。
“呃……”
一個神情木然的士兵忽然嘴角抽動,放棄了殺死敵人的機會,而那個躺在地上的王室軍士兵眨了眨眼,慘叫聲也變小了。
他驚魂未定地看了眼前的這個臉色慘白的士兵一眼之後,轉身就想要逃走,可是就在這時,一個可怕的聲音卻從那個士兵的喉嚨中被‘釋放’了出來。
正在與這些士兵作戰的王室軍士兵發現他們的敵人臉上已經被黑色的紋路覆蓋了整張臉……
不,那不是‘紋路’……是血管,是‘血管’!
士兵們看著忽然變了一副模樣的敵人,顫抖著手,舉起了武器,向著敵人揮砍了過去,可是他們的武器沒有能夠擊殺他們的敵人——被擋下來了!
鐺——
“呃啊……”
身著黑甲的士兵們抬起了頭,因充血而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王室軍士兵。
他們張大了嘴巴,涎水從嘴角垂下,與這副仿佛癡呆一般的模樣相對的,是他們舉起的武器,正好擋住了這些王室軍士兵揮砍而下的武器,一股巨力從把柄上傳來,讓王室軍的士兵無法繼續砍下去。
遍布體表的毛細血管被‘瘟疫’的力量染成了黑色,與慘敗的皮膚相互襯托,這些身著黑甲的士兵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
“怪物!他們是怪物!”
格魯什身邊的那個傷兵指著那些已然完成蛻變的黑甲士兵,絕望地哭喊了起來:“他們都是‘怪物’!”
被格魯什帶到了一邊的王室軍傷兵一時間驚惶無措,直到他們注意到了格魯什的存在之後,他們才想起了這個救了他們性命的人是一位聖武士,而且是一位‘傳奇聖武士’!
“求您救救我們,格魯什閣下!”
一聲哀嚎從格魯什身後傳來,他回頭一看,眼神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那個哀求他的人,是那天為他帶路的那個士兵,如今他猶記得這個士兵當初那副警惕他的模樣……
格魯什拿起了劍,默然無言,望向了前方。
‘英雄’總是在堅持著自己的正義,即便受到大眾詆毀,他們也仍舊會堅持不懈——格魯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英雄,但他願意堅持自己的正義,至死方休!
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劍刃上綻放,即便這柄長劍已經破舊不堪,但也絲毫不影響其綻放出了聖潔的光!
“聖光啊——”
因為呼喊,格魯什的聲音已經沙啞。
因為之前沒有得到任何休息,也沒有喝過一口水,所以每當他說話的時候,嗓子總會隱隱作痛。
即便聖力已經所剩無幾,即便四肢已經酸痛難耐,但是代表著‘正義’的微光正在他的心頭上飄蕩。
格魯什什麽都沒有,即便身為一位‘傳奇聖武士’,他也什麽都沒有。
有的只是說出來會被人笑話的‘公正之道’,還有那一點點‘微薄’的善良……
“看到那些敵人了嗎?”
格魯什舉起了長劍,一步步向前走去,迎著那些已經被轉換成了‘怪物’的黑甲士兵。
它們眼中帶著渴望,屬於‘不死生物’的氣息從它們的身上彌漫,那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格魯什已經聞到了,他也知道,這些‘怪物’正在腐爛。
它們渴望著血肉,渴望著生命,渴望著撕碎所有令它們感到憎惡的東西!
它們生前是否如此,格魯什不是很清楚,因為上了戰場之後,他只看到了一群神情麻木、神色木然的黑甲士兵,
恐怕從那一刻起,它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命運就已經無法改變了。但在那之前,它們也一定擁有過感情,擁有過自我的意志,擁有過家人……
兩行熱淚從聖武士的眼角滑落,淌過因風霜吹拂而變得粗糙的臉頰,格魯什雙目圓睜,他看到了那些‘怪物’已經提著武器向他衝了過來。
它們想要撕碎他,想要撕碎他身後的那些生命,所以他無法退卻!
聖潔的力量縈繞著劍刃,格魯什一步前踏,揮出了長劍——
“破邪斬!!!”
劍刃劃過這些不死生物的腰腹時,就像是切開了一片樹葉一樣,在長劍揮過之後,眼前的不死生物盡數化作了飛灰。
格魯什將自己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他記住了那個死靈法師的名諱!
“艾伯納·紫荊·埃爾法羅!!!”
他看到了更多的,身著黑甲,或是王室軍的士兵圍了過來——它們都已經死了,但它們又‘活了’,所以它們就從‘他們’變成了‘它們’!
王室軍的士兵已經潰敗,因為他們看到了戰友和敵人的屍體重新站了起來,又發現了他們無法與這些不死生物匹敵,所以他們轉身就跑了。
“你們幹什麽?!”
後方傳來了一聲暴喝,讓很多哭喊著潰逃的士兵停下了腳步,有了幾分遲疑。
克雷洛夫三世冷冽的聲音響徹了這片平原:“還不回去戰鬥?難道你們不想成為貴族了嗎?”
因為是國王的命令,再加上‘貴族爵位’的誘惑力,許多喪失了士氣的士兵又狠下了心來,轉身迎擊。
叮!叮!
隨著兩聲兵戈交擊的鳴響,蘇曼騎士就被擊落下馬了。
在地面翻滾幾圈之後,蘇曼騎士又重新站起,但她發現,那個滿臉笑容的女劍聖並沒有追擊過來,而是看向了她的後方。
“蘇曼,你回去!”
凱爾騎士和托索羅騎士從蘇曼騎士身後走了過來,而蘇曼騎士也驚訝的發現,這兩位騎士竟然沒有騎著他們的戰馬。
“去幫助羅德裡格和倫德他們清理那些怪物。”
托索羅騎士接過了話頭,抓緊了劍盾,與凱爾騎士並肩而站,神情凝重的看著那個女劍聖。
“只有兩個人?”埃爾法羅侯爵微微蹙眉,“再怎麽說,我也是一位傳奇呢,只有你們兩個,就想對付我和菲麗嗎?”
“不,還有我!”
克雷洛夫三世身邊的老法師使用傳送過來之後,剛好聽到了埃爾法羅侯爵後面的那句話。
這時,蘇曼騎士已經聽從命令往回趕了,所以他就站在了兩位騎士的身後,淡然問道:“兩位,能夠保護我一下嗎?”
“只要能夠殺死敵人的話……”
凱爾騎士的話沒說完,但老法師也明白了。
“呋……”
老法師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便把煙鬥收了起來,拿出法杖,面容一肅,“我管你是‘貝利亞·弗洛西’,還是‘艾伯納·埃爾法羅’——”
“是‘艾伯納·紫荊·埃爾法羅’,這可是令我驕傲的姓氏!”埃爾法羅侯爵打斷了老法師的話,並糾正了他。
“……我無所謂,我只是盡職責,並且想要和你打一場而已!”
在舉起法杖之後,老法師的氣質就變了,他的目光如炬,仿佛已經看透了埃爾法羅侯爵的內心,“我不是克雷洛夫三世,我知道你可能在搞些什麽小動作,所以我會速戰速決!”
“呵呵,是嗎?”
笑了兩聲,一縷黑煙從埃爾法羅侯爵嘴角漏出,“那麽,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