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殺死了嗎?”
瓦格勒男爵踮著腳,視線越過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戰士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後的樹林。
戰士身上綁著繃帶,點了點頭,“都死了,雖然他們分開逃了,但還是全都被我們找到了!”
他抬頭看向了在黃昏之中璀璨耀眼的黑龍,嘴角揚起,感慨道:“幸好有女仆長大人,不然我們這次就要損失慘重了。”
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只剩下了十幾人的邪教徒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反抗能力,特別是那個遊蕩者,差點就讓他給跑了!
接著,那個戰士就變了個臉,挑了挑眉毛,諂笑道:“那麽,瓦格勒男爵,這個……”
戰士搓了搓手指,瓦格勒男爵想起了自己的承諾,忽然就打了個哆嗦。
他眼神躲閃,支支吾吾,“這個,呃,這個……”
當時一激動,就說了那些話,想驅使人乾活,但是又不想付‘工錢’。
“嗯?”戰士皺起了眉頭,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瓦格勒男爵,您貴為‘男爵’,我希望您能夠信守‘承諾’!”
在‘承諾’一詞上,戰士加重了語氣。
瓦格勒男爵想了想,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不滿道:“冒險者,注意你的身份!我只不過是匆匆趕來,身上沒帶錢而已,作為一位‘貴族’,我自然
會信守承諾。只不過現在我身上沒什麽錢,你讓我拿錢出來也是強人所難!”
“那就好,那就好。”戰士又重新笑了起來,“那麽,男爵大人是否要跟著我們去查收一下‘戰果’呢?畢竟,那也是您丟失的‘榮耀’啊!”
“你什麽意思?”
瓦格勒男爵忽然警惕了起來,厲聲喝道:“我可是‘男爵’!是‘貴族’!”
“不不不,男爵大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戰士斟酌了一下言語,“您不想……‘親手’拿回‘失去的榮耀’嗎?”
像是他這樣的粗人,也說不出什麽能夠‘動人心扉’的話語,但是他的這句話,直擊了瓦格勒男爵的心靈。
雖然本來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但是那確實是他的‘責任’,如果他不能夠解決的話,那麽總會落下一個令人詬病甚至是嘲笑的……呃,‘話題’—
—說難聽點就是‘竭力想掩蓋但掩蓋不了的醜聞’,而且這個‘醜聞’會跟隨他的一生,乃至被帶到墳墓中,銘刻在墓碑上!
毫無疑問,瓦格勒男爵心動了!
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冒險者,你這個提議不錯,但是……這是你能夠決定的嗎?”
“兄弟們信任我,我自然是能夠做決定的!”戰士的笑容中帶著狡詐和戲謔。
瓦格勒男爵心中惱怒,卻不敢表現出來。
盡管知道這就是‘敲詐’,可是他能怎麽辦?
“你要多少錢!”
戰士笑容又燦爛了幾分,早這樣多好呀,這樣大家都輕松不是?非要玩弄言語!
“這個數!”戰士比了個‘八’的手勢,他並不擔心瓦格勒男爵看不懂這種不算隱秘的‘黑話’。
“八枚……金幣?”瓦格勒男爵心中殺機一閃而過。
這個該死的‘賤民’,竟敢敲詐他這位‘貴族’!
“當然!”
戰士稍稍讓開了身子,讓瓦格勒男爵看到了他身後的那些冒險者,“我們的人那麽多,有些人的胳膊還斷了,已經不可能繼續乾下去了,就算加上
賞金,每個人都分一點就不剩多少啦!”
“‘男爵大人’您不會連這點錢都不舍得出吧?”
看到那些充滿了凶悍氣息的冒險者之後,瓦格勒男爵總算是‘冷靜’了下來,他用余光瞥了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一眼,深吸了口氣,“當然,我可
是貴族,這點錢還是有的!”
他貴為‘男爵’,和這些泥腿子置氣就太掉身份了!
瓦格勒男爵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道:“咳咳,冒險者,我那些‘丟失的榮耀’呢?”
“現在?”戰士詫異地看了一眼天色,已是日落黃昏,他也沒想到瓦格勒男爵竟然會這麽急切。
“當然!”
瓦格勒男爵也抬頭看了一眼,但是他看的卻是那頭在黃昏之色中比落日更加引人注目黑龍。
“事不宜遲!我親手丟失的榮耀,我要‘親手’找回來!”
對於瓦格勒男爵的這句話,戰士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麽,男爵大人,請您跟我們來吧!屍體還在處理中,不過腦袋都已經帶回來了,可能會讓您感覺到有些不適,但請忍耐一下。”
“嗯。”瓦格勒男爵敷衍地應了一聲,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那位大人給自己布置的任務。
戰士走在前面引路,瓦格勒男爵走在其身後,漫不經心地觀察著周圍。
“嗯?那是……”
瓦格勒男爵忽然眼前一亮,指向了冒險者中的一人。
戰士順著他手指的指向看了過去,便笑了起來,“哦,那是列夫,一個小術士,也是因為他我們才找到了那些邪教徒,他立了很大的功呢!”
“‘他’?”瓦格勒男爵微微一驚。
“對啊!您別看他長得漂亮,他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漢,如果不是因為他,我這手可能就斷了。”
說起列夫,戰士就摸著自己的傷臂,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瓦格勒男爵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吧,帶我去看我那‘丟失的榮耀’。”
他忽然就有些意興闌珊了,雖然曾經聽說對於王都貴族這樣的男孩子說不定會比女人還好,但是他真的提不起什麽興趣。
戰士也笑著搖了搖頭,帶著瓦格勒男爵走到了一個帳篷外,還沒走進去,瓦格勒男爵就聞到了一股衝鼻的血腥味。
瓦格勒男爵臉色鐵青,胃在不斷鬧騰,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副難以接受的惡心模樣。
但是他並沒有退卻,而是捏著鼻子跟在戰士身後走了進去。
走進了帳篷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十多個用亞麻布包起來的‘東西’。
血液從亞麻布底下滲了出來,因為包得很緊,所以瓦格勒男爵甚至能夠看到那些‘圓球’的輪廓。
“打開!”
瓦格勒男爵捏著鼻子,所以聲音有些奇怪。
但是他面對那個戰士和手下士兵的驚疑目光時,還是十分堅定地說道:“我說,打開!這是命令!”
他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些邪教徒的腦袋,沒看到那個人的腦袋,他就不能安心。
此時,他的掌心都已經濕透了,背後更是冷汗直冒。
瓦格勒男爵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不規則球體’,不斷催促:“快點!快點!”
士兵和冒險者幫他解開了那些亞麻布,看到了那些死不瞑目的頭顱之後,瓦格勒男爵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等等!
怎麽沒有?
瓦格勒男爵身體忽然變得僵硬了起來,他木木的看著那些腦袋。
“就,就只有這些?”他被嚇得嘴唇直顫抖。
“對啊, 就只有這些!”
戰士有些奇怪,什麽是‘就只有這些’?難道他們還漏了什麽?
“你們……你們是怎麽殺了他們的?”瓦格勒男爵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但是他不太確定。
“他們……”戰士看了那些頭顱一眼,“他們是分開逃走的,所以我們……”
“安格列呢?”
瓦格勒男爵打斷了戰士的話,咆哮道:“我問你‘安格列’呢?!”
“什……什麽‘安格列’?”戰士一臉茫然和不知所措。
‘完了,一切都完了!’
“安格列……”瓦格勒男爵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慘笑道:“呵呵,大主教‘安格列’啊!”
“暴虐之神教會的‘大主教’……安格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