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信之鷹……”
站在辦公桌後,守衛厄普勒斯要塞的莫博爾·星葉將軍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被波茲騎士背在背上的獨眼鷹旗幟,歎息問道:“拉爾夫·波茲怎麽樣了?”
對於這位將軍能夠叫出自己父親的名字,波茲騎士並未感到驚訝,畢竟在他小的時候,他的父親還為老公爵送過幾次信。
銜信之鷹的旗幟代表著波茲家族的使命,他們家族的使命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了下來,距今已經有四百多年了,一直在為維持悲風領與星月森林、悲風領與伽羅爾群山之間的關系努力著。
“星葉將軍您好,我是瓦列裡·波茲,父親的身體一如既往的硬朗,這一次他為了守衛悲風領而脫不開身,所以大公閣下才會遣使我來傳遞信件。”波茲騎士勉強一笑,因狂風吹拂而變得僵硬的臉蛋令他難以做出什麽表情,使得他現在笑起來也像是嘴角在抽搐一樣。
不過莫博爾·星葉並未對此表現出什麽不悅,看著這個僵硬的笑容,心底反而湧起了一股親切之感。
“是嗎?”莫博爾將軍微笑著點了點頭,“我聽說了,你就像你父親一樣的英勇,當年我也是站在城牆上的一個軍官,當初一開始就是我接待的你父親,也是因此,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波茲騎士抿嘴無言,他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將軍,難以無法想象他的實際年齡已經在一百以上了。
“每一次……”
莫博爾將軍眼底湧現出懷念之色,嘴角含笑說道:“當年你的父親就像是你現在一樣大,每一次悲風領的信使到來的時候,我們都會打趣,你們一來,我們就能有半年的休息時間了——對,就是現在這樣!”
莫博爾將軍指著波茲騎士,指著他翹起的嘴角,大笑,“哈,你的父親當年也是這樣!每當我們說起這個的時候,他都會笑起來,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哈哈,理所當然!”
波茲騎士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真的有這麽像嗎……
將軍笑了一會兒,笑容漸漸消去,歎了口氣:“其實就在剛才,我還以為你的父親已經逝世了……對不起,因為這一次是你,所以我也不得不多想。盡管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你背著那面旗幟走進來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多想了。不過還好,你父親沒事!”
“沒事就好……”說著,莫博爾將軍嘴角又不由自主的彎起。
瓦列裡,雖然厄普勒斯的半精靈大多都很仇恨其他種族,但是我們不一樣,知道為什麽嗎?不僅僅因為我們是信使家族,與他們有多年的交情,還因為我們是悲風領的騎士——老公爵可是曾經拯救過厄普勒斯的男人呀!
波茲騎士想起了自己父親說起這件事情時的那個驕傲模樣,認識了面前這位待人友善的將軍,心情複雜。
畢竟當初自己父親可是和自己說過厄普勒斯的半精靈仇恨世人和精靈的傲慢,就算他當初這麽說,自己也是不信的。
固有的觀念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波茲騎士的心情十分複雜。
“拉爾夫和你說過半精靈很仇視其他種族吧?”
就在波茲騎士沉湎在自己的心緒當中時,莫博爾將軍冷不防的說了一句。
“啊?”波茲騎士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到波茲騎士這個表現,莫博爾將軍頷首,“看來是了……”
“噝!”波茲騎士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了。
“不過沒事!”莫博爾將軍擺了擺手,說的話讓波茲騎士為之一愣,
“我們半精靈確實如此,也沒什麽說不得的、就連精靈的傲慢也一樣,不過你別在他們面前說,否則那群精靈一定會以為你是在嘲笑他們,只要不在他們面前說起這個就行了。”波茲騎士眨了眨眼,很難想象這位半精靈將軍竟然能夠這麽通情達理。
“先坐下吧。”莫博爾將軍指著對面的椅子,“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說。”
波茲騎士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肮髒,血跡和泥土都乾巴巴的沾在衣服和鎧甲上,又看了那個充滿了藝術感的精美椅子一眼,頓時就有些尷尬了。
“沒事的,你坐吧。”莫博爾將軍看出了波茲騎士的尷尬,便安慰道:“這只不過是我們隨手雕的,不值錢,壞了倉庫裡還有一大堆,髒了也不礙事,隨便擦擦就好了。”
波茲騎士就看著,不說話。
他把背在背上的兩面旗幟拔了下來,卷起來,掛在了腰後,然後穿著鎧甲輕輕坐下。
他看到了椅子腿上的鏤空雕紋,總感覺如果不輕一點的話,坐下去就會壞掉了。
但是和想象中不一樣,他坐下去之後並沒有感覺到椅子沉下去,十分穩固的托住了他,要知道,波茲騎士現在還穿著一身鎧甲呢,即便再輕便,那也是一套鎧甲,只要不是用秘銀之類的魔法金屬所製造出來的鎧甲,分量都是很重的。
“瓦列裡——我可以叫你瓦列裡嗎?”莫博爾將軍的話語將波茲騎士的注意力從椅子上轉移開了。
波茲騎士點點頭,微笑道:“當然可以,您可是我的長輩。”
“那麽瓦列裡……”
莫博爾將軍十指交叉托著下巴,淺笑問道:“敘舊就到此為止,說說你的事情,說完之後你就去休息吧,畢竟橫穿大草原,你應該也累了,如果不是事情緊急的話,你應該也不會這時候要求見我吧?你是想要去星月森林,對嗎?”
波茲騎士深吸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言辭,點頭說:“……是的!”
“我確實是想要去星月森林!”
莫博爾將軍沉默半響,“瓦列裡,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悲鳴之風劍聖,那位人間至聖,莫裡格斯公爵已經逝世了對吧?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你剛才說的是大公,還有信件……我想問的是, 你現在代表的是誰?信件又是什麽?”
“我代表的自然是悲風領!”波茲騎士不假思索地回答,隨後他又遲疑了片刻,“不過……”
瓦列裡·波茲抬眼看向了莫博爾將軍,看到他臉上已經消失,只剩下了肅穆。
“瓦列裡,我是你的長輩。”波茲騎士遲疑了,所以莫博爾將軍肅然開口說道:“但是,我也要為我的同胞負責——如今我們厄普勒斯已經完全依附在星月森林之下,如果我什麽都不過問就把你放入了星月森林,而你又在星月森林中鬧出了什麽事情,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我始終為我和你父親的友誼,厄普勒斯和悲風領的友誼驕傲。但是,我要為我的同胞負責,我不能因為我的過錯而連累到了他們!”
此時莫博爾將軍雙眼如同鷹隼一般的銳利,一詞一頓地問道:“你代表的是誰?你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代表的依舊是悲風領,不過這一次不是老公爵讓我來的,是新任公爵,老公爵的兒子,塞萬提斯大公閣下——”波茲騎士嘴角抿起,一揚眉,“還有我們的瑟琳娜女仆長大人,以及拉蒂妮亞冕下!”
“至於信件……”
拉蒂妮亞不是人類的財富女神嗎?莫博爾將軍皺起眉頭,怎麽和悲風領掛上關系了?
想到了拉蒂妮亞,就讓他想到了交易,想到了交易,他就想到了捕奴隊——那些該死的捕奴隊!
“我們是為了解放奴隸而來的!”
莫博爾將軍磨了磨牙齒,過了幾秒,他才反應了過來。
“什麽?”
莫博爾將軍,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