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噠!啪噠!啪噠!
一個士兵有些擔心地瞥了不遠處的河面一眼,隨著魚類的洄遊,那條大河又重新‘沸騰’起來了。
猶如一鍋被煮沸的水,無數的氣泡浮出水面,咕嚕嚕的聲音接連不斷,若不是他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還真的有可能會以為這一段河水被煮沸了。
但是,在幾年前,這條河水並不是這樣的!
只是從幾年前開始,也不知道這條河裡的魚是發了什麽瘋,竟然開始大量繁殖,那時候是周圍地區家家都有魚可以吃,可是在出現了幾出撈魚的人被魚拖下河裡咬死的事情後,周圍撈魚的人就絕跡了,除非是實在餓得不行,否則沒人會再來這裡撈魚。
“威爾,看什麽呢?”站在那個士兵身邊的另一個士兵靠在歪歪斜斜的欄杆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威爾咽了口口水,“保羅,我感覺那些魚好像又活躍了一點……”
保羅瞥了河面一眼,一手托腮,懶洋洋道:“有嗎?我怎麽沒看出來?都說了,你不要這麽疑神疑鬼的,管家老爺叫我們來看這裡,你還真以為是為了讓我們看出些什麽嗎?別開玩笑了,我們這些人有什麽見識?能看出些什麽?就算是真的要人來看看,那也得是要學者老爺來才行。”
說著,他又打了個哈欠,轉了個方向,身子慢慢從欄杆上滑下。
保羅靠著欄杆坐在草地上,雙手環抱,閉上了眼睛,“我先睡會兒,有什麽事就叫我,等我睡醒了再換你。”
在這個春夏交際的時節,上午的陽光明媚,暖人心脾,是一個睡懶覺的好時間。
雖然河裡的那些魚是有些吵,可他們一大早就起來了,而且習慣了也就那樣。
看到保羅這副憊懶樣,威爾嘴唇翕動,可囁嚅了許久,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生起了悶氣的威爾轉頭鬱悶看向沸騰的河面,此時雲淡風輕,並沒有什麽能讓他提起精神的事情。
在注視著河面許久後,他的目光突然略過河面,看向了另一邊的河岸,據說那座森林裡有著無數可怕的魔物,比老虎還恐怖,比熊更龐大,只不過他一直沒有親眼見識過。
從小到大,他只聽過一些路過的冒險者吹噓自己的冒險經歷——盡管那很有很大可能是編的——他們說那些魔物最可怕的並不是它們的體型,而是它們能夠使用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就像是法師老爺一樣。
小時候他還會為聽到了這些故事而歡呼雀躍,可是現在的他卻是嗤之以鼻。
他從沒有見過那些所謂的‘魔物’,就連成為了士兵十幾年的老兵也沒見過,盡管他們都說是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可是威爾並不相信。
威爾極目遠眺,想要看到對岸那座森林裡的東西,可惜他的視力不佳,看得不夠清楚,只能夠看到對岸的森林裡確實是有什麽東西在活動,卻沒能分辨出它們的真實模樣。
應該是山貓或者鹿之類的東西吧……
在這一瞬間,威爾想起了那些恐怖的傳言,但他甩了甩腦袋,把那些想法甩出了腦海。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那樣的東西不現實!
在心底嘀咕了兩句後,威爾重新把目光投注向河面。
他們這些底層的士兵見不到領主老爺,所以這一次把任務交給他們的是管家老爺,威爾很不理解,為什麽管家老爺要讓他們派人盯住這條河流,明明這裡什麽也沒有。
不過他也知道那個肥得像頭豬一樣的領主老爺不可能會讓他們過來就是為了偷懶,盡管這是管家老爺下的命令,但領主老爺也一定知道。
威爾可不認為那個貪婪的領主老爺會讓他們偷懶,要知道,現在他們的領地可是只有一個家庭裡的某個人成為領主老爺手下的士兵才能夠減稅,不然稅收將會高到難以承受的程度。
威爾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送入軍隊裡的,所以他一直不認為自家的領主會這麽好心。
沸騰的河面是如此的‘平靜’,因為這裡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像是之前的兩個多月一樣,沒有任何異動,就是河裡的魚比較煩人。
威爾越看越困,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可是保羅現在睡得正熟,他也不敢貿然去叫醒。
這也太無聊了……
半闔著眼睛,疲憊的目光帶著困倦的精神停留在了河面上,威爾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便微微轉動了一下視角。
可就是因為轉動了一下視角,他便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目光在岸邊停滯了幾秒,運轉變得緩慢的大腦終於將看到的東西處理完畢,威爾身子一哆嗦,猛然站直了身子,向河岸看去。
那,那是什麽!?
他盡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雙手撐著欄杆跳了過去,可是想到那幾個老兵的叮囑,他又停下了腳步。
思考了片刻,威爾提起自己靠在欄杆上的木棍,並叫醒了保羅。
“保羅,保羅,有事發生了!”因為帶著幾分慌張,威爾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什麽?什麽?”
保羅迷迷糊糊地被推醒過來,晃了晃腦袋,把腦袋扭了半圈,才把視線定在了欄杆另一邊的威爾身上。
他眉頭一皺,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小子幹什麽?不是說好了等我睡醒了再叫你嗎?”
威爾縮了縮脖子,可是這時候又好似想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轉頭對保羅慌張說道:“不,不,不是,是有事發生了!”
“有事?”保羅虛著眼睛,視線掠過威爾的肩膀,看向了沸騰依舊的河面,“有什麽事?是不是你看錯了?”
“不,不對!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威爾臉色急切,可他又不能描述出自己看到了什麽,只能憋紅一張臉,“你,你跟我過去看看就是了!”
保羅吸了口氣,盯著威爾那張急切的臉許久,才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拿起了靠在欄杆上的破舊長劍,翻過了欄杆。
“岸邊是吧?”
保羅弓著腰,拔出了武器,帶著威爾一步一步挪向了河岸。
威爾手裡緊緊握著木棍,點了點頭,因為他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沒有看錯。
站在距離河流六呎遠的位置上,保羅左右看了看,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回頭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大罵:“你說的事情呢?你小子框我是不是?這裡哪裡有什麽東西?”
可是威爾卻瞪圓了眼睛,後退了兩步,指著河岸大叫:“那裡是不是少了?”
“少了?什麽少了?這裡少了什麽?”保羅用劍尖拍打著河岸,“這裡本來就什麽都沒有!”
“不是,我是說——”威爾急紅了臉,忍不住放聲尖叫,“河岸本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那邊的!”
“什麽‘這邊’‘那邊’,神經病……”保羅低罵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就愣住了。
原本他距離河流應該是有一個人平躺下去那麽遠的距離,可是現在河流距離他只有差不多半個人的距離了。
他情不自禁倒退兩步,然後抬起迷茫的雙眼看向了左右兩邊。
不知怎麽的, 他竟然在河岸邊上看到了一個‘彎兒’……
“嗷!”
保羅還在打量著四周,印證腦海中的記憶,可是左小腿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令他從地上蹦起,急忙低頭一看,竟然看到了是一隻魚咬住了他的小腿!
砰!
一旁的威爾一步向前,一棍子敲在了這條魚的身上,可是卻沒能夠把魚從保羅腿上敲下來,他又急忙敲了兩棍子,這條魚才“啪噠”一聲掉在地上。
“快走!”威爾拉起了還在喊痛的保羅的手臂,把他帶離了河岸邊,帶到了欄杆邊上。
準備翻過欄杆的時候,他又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那條掉在地上的魚又在這時候蹦回了河裡。
頓時,這一幕讓他如墜冰窟,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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