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
塞萬提斯歎了口氣,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的一片狼藉愁眉不展。
直到要塞之前的公路全毀了,雖然那是在國境之外,可那也是他們修的呀。
盡管沒有連接最近的一個城鎮,不過只要穿過一片山林之後,眼前就能豁然開朗,出現一條能夠為自己指引方向的道路,不管怎麽說都是一種能夠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這種灰色的公路也是接近悲風公國的一個標志,幾乎所有來玩公國與柯洛王國的商人和冒險者都會因為見到這一條公路而感到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顛簸旅程即將到達終點,前方就是他們日思夜想的文明之地。
沒有真正去過荒郊野嶺的人永遠不可能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煎熬,不僅需要時刻保持警惕,食物和飲水也需要做好保護,有時候還要做好保暖準備,十分繁雜。
這是瑟琳娜下命修建的,所以戰鬥結束之後自然要修繕,可是……
要塞之前的大地不僅支離破碎,更有一條寬闊的溝壑橫在前方,地下水湧出之後,那都快成一個湖泊了,想要修路的話只能夠在上面架一座橋。
那要好多錢呢!
“唉……”黑龍再次無力歎息,身子軟趴趴的靠在女牆上,看著前方破碎的大地,有些頭疼該怎麽向女仆解釋。
不過還好這一次他成功將敵人攔在了公國境外,如果他讓他們成功潛入境內的話,女仆很可能就要扒了他的皮,塞萬提斯只是想想就覺得有些害怕。
既然都要搭橋了,那倒不如乾脆再把河道給挖通了吧!
前面那道溝壑想要填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直接挖出一條河道來,就當是製造防禦工事了。
塞萬提斯看似傷勢嚴重,全身上下很多地方都有傷口,可實際上受傷並不怎麽嚴重,至少現在他在戰後還能隨意活動。
之前那一場戰鬥的破壞范圍有些太大了,幸好如今是春風才至,冬雪未融的時節,否則要封鎖道路的話還真挺難的。
為了這一場戰鬥的準備,悲風公國悄然封鎖了國境邊上的道路,不管是出去還是進來的都被封鎖了。
盡管塞萬提斯本龍是不怎麽在意的,但女仆說了,公國現在還離不開那些商人和冒險者,如果讓他們得知這個地區動蕩不安的話,那麽他們之後可能就會減少貿易往來,這樣一來公國也就虧了。
塞萬提斯又琢磨了一下,總感覺這樣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難道他們就要這麽一直被動防守下去嗎?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那麽這裡遲早會失守,雖然經此一役之後,瘟疫教會可能要緩上那麽一段時間,畢竟他們可是損失了一個傳奇和眾多聖職者,而公國卻什麽都沒損失。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之前瘟疫教會為了穩固瘟疫之神的神職,才會下了血本派出一位傳奇和十幾個聖職者的隊伍來悲風公國作亂。
試圖在這裡通過大量散播瘟疫,大量製造死亡重新喚醒人們對‘瘟疫’的恐懼之心,以此穩固‘瘟疫’神職,甚至讓瘟疫之神再進一步。
黑龍和女仆早就明白了那些人的打算,可是就算明白了又怎樣?他們不還是來了?
因為目標明確且宏大,所以才會派遣出了大部隊行動。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一次他們目標太明顯了,所以塞萬提斯才能夠及時準確的攔截他們,可如果之後瘟疫教會想要報復的話,他們可就不一定能夠把所有人都攔下來了。
瘟疫教會只需要派出一些不要命的教眾攜帶瘟疫病毒前來,
然後在公國內部惡意散播瘟疫,就能夠讓他們手忙腳亂,給這個國家造成巨大損失了。他們總不可能仔細搜查每一個人攜帶的東西吧?而像是瘟疫病毒這種東西,甚至那些教眾會在進入境內之前感染上,然後進入境內後再引爆病毒。
瘟疫教會的人都是一群瘋子,從他們信仰瘟疫之神這一點就足以得知他們十分瘋狂,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正常人哪裡會去崇拜‘瘟疫’這種東西?
不過現在也沒誰知道瘟疫教會潛伏在哪裡、瘟疫之神在哪裡,不然各大教會和國家早就打上門去了,哪裡輪得到他們來煩惱這些事情。
瑟拉應該有她自己的想法吧?
畢竟她如果走一步沒有想到後面幾步的話就會感覺很難受,所以自己也不用擔心這麽多。
…………
“按照你的指示,目前能夠製造的‘疫苗’都在這兒了。”
齊格勒指著桌面上擺著的幾管密封的玻璃管,一一數著:“囊腫、沸血熱、‘窒息之花’……以及,最為重要的鼠疫,都在這兒了。”
紅龍雙手抱胸,搖了搖頭,歎道:“可惜造價太高,這些疫苗的製造都需要使用到魔法,而且需要絕對密閉的實驗室和至少三個三環以上的法師,現在這些只能夠在實驗室裡製造出來,沒有什麽大用。瑟琳娜,你不可能讓平民也能夠‘接種’這些疫苗的,這太昂貴了,費用他們擔負不起。”
看著桌面上的疫苗,女仆沉吟片刻。
“齊格勒,你知道迄今為止,最令我驕傲的事情是什麽嗎?”女仆問道。
紅龍聳了聳肩,“我怎麽知道……大概是塑造了這個國家?”
“不……”女仆微微搖頭,嘴角輕抿,“是發明出了。”
齊格勒眉頭一皺,有些納悶問道:“那麽,這又和我們現在說的這些事情有什麽關系呢?”
“我製造出了第一台魔能機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台!”
女仆臉上洋溢起了燦爛笑容,“使用了法陣將數個法陣連接起來之後,只要按下開關,接入魔力就能夠使用的魔能機械!”
齊格勒掏了掏耳朵, 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是說,那種就連普通人都能夠操作的魔能機械?”
女仆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女仆臉上那張驕傲自豪的笑臉,齊格勒沉默著抓住了自己的頭髮。
他仿佛一下子就從一個有點神經質的研究人員變成了一個焦慮症患者,哪怕身上還穿著白大褂,可他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冷靜。
齊格勒眉頭深皺,咬著下唇,不時咬牙切齒,不時跺腳撓臂,像是在演一場無聲的滑稽戲——而且還是單人演出。
過了不久,他才長出一口氣,開口發問:“法師的時代過去了?”
作為一個再傳統不過的法師,齊格勒能夠接受一些新鮮的理念,可是卻難以接受一個沒有生命的冰冷機械頂替了法師的存在。
“不,應該是恰恰相反,法師依舊是‘研究者’,不過地位可能不再是唯一的了。”
女仆微笑著柔聲說道:“‘傲慢’的古典法師時代過去了,我們將會迎來全新的時代……”
紅龍攥緊了拳頭,瞥了閉眼坐在一旁的財富女神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氣。
當他再抬眼看向了女仆時,便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感覺過的厭惡感,他以前都沒有感覺這個女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她的微笑甚至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獄的狡詐魔鬼正在對他露出笑容——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
齊格勒臉色蒼白的松開了手,乾笑了兩聲。
他想過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未知’卻一直在引誘著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時代一點點滑入無底的深淵當中。
因為那實在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