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瀕死的叫聲中,四米高的巨獸轟然倒下,深藍色的鮮血從身上十多個手臂粗的空洞裡噴泉一樣湧出,鮮血很快就流滿了地面,形成一灘小水窪,一群拳頭大的飛蟲迅速在血池上空聚集盤旋,發出煩人的嗡嗡聲。
“呼”,一道火焰突如其來,從血池上空掃過,高溫之下,昆蟲群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直接碳化成了粉末,空氣中隻留下刺鼻的焦臭味。
金屬的碰撞聲響起,兩個上身人形下身半球型的金屬傀儡從一堆石塊後方繞了出來,其中一個的右臂前端還冒著熱氣,顯然火焰是從那裡噴出來的。兩個金屬人形搖搖晃晃的向著屍體移動,在它們身前,三十多隻蜘蛛形態的金屬傀儡貼著地面,悉悉索索的迅速穿插爬行。人形還沒抵達屍體的位置,蜘蛛傀儡已經先一步趕到,這些金屬蜘蛛的兩根前肢末端不知何時已經變為兩把高速旋轉的圓鋸,巨獸堅韌的皮膚和厚實的肌肉在圓鋸面前就像熱餐刀下的黃油一樣,被輕而易舉的切開。
金屬蜘蛛熟練的把巨獸切成一塊塊的,但隻從中選擇了一部分質量最好的外皮放進了體內的儲藏櫃,剩余部分則遠遠的丟到了周圍一兩公裡的范圍內,做完這一切,傀儡們才重新聚集起來,開始沿著某種固定路線,以弧線方式移動。
“轟”,人形傀儡兩隻化作武器的手臂突然舉向天空,不過很快就又重新放下,恢復了正常移動,隨即,一艘穿梭機拖著長長的尾焰掠過天空,向著某個固定的目標飛去。毫無疑問,這就是志願者們乘坐的載具了,通過顯示設備,艦長們都看到了巡邏的傀儡獵殺巨獸的一幕,刺激,新奇,激動,各種心情糅合在一起,讓艦長們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雖然還努力保持著矜持,但修爾看上去,和進城以後強作鎮定地荒野蠻族沒什麽區別。
從空中的視角可以看到,這裡是一片植被稀疏視野開闊的荒原,地表比較乾旱,但是還有幾處固定水源。圍繞著水源,棲息著大量野獸,不管白天夜晚,都能聽到野獸響亮的嚎叫聲。
在荒原的中部,穿梭機正對的位置,一台近十米高的巨型人形傀儡就豎立在那裡,傀儡一動不動,仿佛是在沉睡,但它體內的掃描系統卻在持續不斷的工作,肩上的兩支實彈武器也在緩緩移動著。
這是被褐星人稱為雷霆之錘的巨型傀儡,胸口的主能量炮可以擊穿戰艦的尾部裝甲,就連對上正面裝甲也可以造成不小的損傷,之前修爾他們做過對抗測試,嗯,然後誰也不準備再試一次了,像這顆星球上的巨型野獸面,在能量炮下恐怕會被直接氣化,連殘渣都剩不下。而雷霆之錘肩上的兩架高速機槍,是金屬傀儡標準配裝裡少數實彈武器之一,每分鍾數十到數百發的射速,足以在幾秒之內,把一塊小山一樣的堅固岩石轟成碎片。
而以它為中心的十公裡半徑內,幾百隻機械蜘蛛和幾十隻球式戰鬥人形在交叉巡邏,保證沒有任何帶有危險性的生物可以靠近雷霆之錘的腳下,因為就在它的腳下,一個周圍分布著幾棟獨立建築的金屬平台已經建成了,平台上畫著橙黃色的十字,從空中看起來格外顯眼。這些建築的最外圍,用一排金屬立柱作為柵欄和外界隔開,然而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不是普通的金屬立柱,防護性的能量從立柱上發出,彼此交織在一起,組成一道半球形的光幕,把建築群扣在裡面。
光幕的顏色非常暗淡,幾乎難以用肉眼發現,像是毫無作用一樣,不過當有小型昆蟲飛過時就能看出來了,它們就像撞上什麽富有彈性的障礙一樣,一撞上光幕,就被遠遠的彈飛,而像人類這樣的中型生物反而不受影響,或者說,光幕的阻力對他們的力量來說還不能構成阻礙,稍一用力,就可以破開光幕進入內部。
穿梭機在營地上方盤旋幾圈降低高度,隨即對準標有十字的平台垂直下落,似乎是被穿梭機的聲音提醒了,兩個先一步抵達的艦長,從旁邊的建築裡迎了出來。
剛剛停穩,連發動設備的轟鳴聲都還沒有散去,機艙門就被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一群艦長就像是衝鋒一樣從穿梭機裡衝了出來,也顧不上和兩位迎接者打招呼,直接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第一時間衝到褐色的土地上,用力踩踏著堅實的地面,像瘋了一樣跳來跳去,有些甚至還捧起一把略微濕潤的土壤,放在鼻子前貪婪的嗅著。
“修爾閣下。”一回頭,發現妮娜和瑞恩兩位老人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瘋狂,而是跟在他和莫瑞婭身邊,“請不要責怪他們的失態,我們絕大多數艦長, 都從未踏足過真正的地表。呵,從出生一直到死亡,始終在飛船上度過,所以現在才會如此激動,這分激動不光是因為有停下逃亡的可能,而且,也是因為踏上地面,肯能是絕大部分艦長一聲的夙願。”
“哦?”修爾挑了挑眉毛,“按說以你們的技術,每次在星系內修整補給的時候,想下到地面並不是什麽難事吧,為什麽平時不去呢?”
“這是規定,已經維持上千年了。”瑞恩老人搖了搖頭,歎息道,“地面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遠高於飛船上,而艦長因為意外死亡,沒有新的繼承人出現,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還是盡量避免的好。而且更關鍵的一點,大家畢竟來自於地面,卻一生都在漂泊,登陸一次,鬥志就被消磨一次,所以從沉睡計劃一開始,艦長之間就有硬性規定,除非出現一些特殊情況,或者遭遇到最高等級的危機,否則決不允許登陸星球地表。”
“好吧。”修爾歎了口氣,“難怪之前那幾位也是這種表現,我還在奇怪突然在地上打滾是什麽習慣呢。”
“咳咳咳。”迎過來的測量組成員之一臉色微紅的乾咳了幾聲,轉移了話題,“各位同胞,歡迎來到咱們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