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放前三個小時,東山島海域,兩條東南府巡航艦“高雄四十二號”和“高雄三十七號”正在巡邏。
看它們的舷號,就知道屬於一般般戰艦,不怎地,老資格的艦長指揮的都是舷號靠前的戰艦。
事實上,高雄四十二號和高雄三十七號的艦長一個叫做張十力、另一個叫做趙天京,都是剛剛考取了艦長上崗執照的小年輕,擱在歐羅巴的航海強國,根本輪不上他們當艦長。
不過任他們再年輕氣盛,以為自己能把大海翻過來,看到面前出現的龐大的海盜船隊,張十力有一種慌了手腳的感覺。
好消息是:找到大魚了!
壞消息是:大魚太大了!
他們首先放出了通訊用的信鴿,讓它們帶著信息飛回台灣,通知敵人到來的消息。
以前沒有無線電,快船也太慢了,因此使用信鴿部隊那是理所當然。
見到對方距離還遠,指揮高雄四十二號的張十力乾脆把艦駛近高雄三十七號,兩艦靠幫,面對面地說話。
“學長,我們該怎麽辦?”張十力問道,他與趙天京都是海軍軍官學院出來的高材生,趙天京長他一級,而張十力是個考證狂,兩人同時拿證,同時出任艦長,但張十力尊稱趙天京為學長。
“還能怎麽辦!”趙天京一身嶄新的軍裝,雖剛上任艦長,卻頗有高級軍官氣質,酷酷地道:“遇敵必戰!”
“遇敵必戰!”
張十力喃喃地重複這四個字,倒抽了一口涼氣“雪!”
敵我懸殊過大,全無取勝的可能!
見他遲疑的樣子,趙天京冷笑道:“你要是敢逃跑,我敢說你的艦長軍徽回港後就被除下,永不錄用!”
一想也對啊,張十力隻好認命道:“好吧,那我們就戰吧!”
“你怎麽戰?”
“殺進敵人裡面去!”張十力咬牙道。
“那你同樣完蛋!”趙天京搖頭道:“敵人這麽多,你必敗無疑,你死了還是有點可惜,因為海軍花了那麽多的力氣把你培養出來,希望你能夠海軍效力多年,你辜負了督軍的期望,辜負了教官的教導!還有,這條戰艦不是你的,你損壞了這條戰艦,還斷送了這條戰艦將近二百人的性命,你戰死後不但沒有勳章,甚至連海軍的身份都被剝奪!”
張十力鎮定下來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簡單!”趙天京淡淡地道:“遠戰!”
“我明白了!”張十力想起了之前學過的知識,向趙天京道:“謝謝你!”
兩個艦長舉起拳頭,吼叫道:“我軍必勝!”
即時分開,不約而同地叫道:“準備戰鬥!”
當當當,表示準備接戰的鍾聲響起來。
他們指揮戰艦,向著比他們龐大得多的海盜船隊殺去!
……
海盜中軍船上,劉香放下望遠鏡,迷惑不解地對身邊的軍師余仙客道:“他們發瘋了嗎?居然敢來打我們?區區兩條巡航艦?以為他們是戰列艦?”(東南府首創的戰列艦和巡航艦的概念已經被各水上力量知曉)
余仙客聳聳肩道:“天知道!”
目前東南艦隊就兩條戰艦攔在他們面前,但余仙客為他的計劃生起淡淡的憂慮。
在他看來,海匪們呆在粵省,受到熊文燦和顏常武兩個狠人聯合起來的攻擊,已難立足。
這兩個家夥,一個擁有龐大的陸地資源,另一個有強大的艦隊,合作是天衣無縫,
海上的好漢們在他們面前難以討好。 而今之計,隻有離開粵省,方有生路。
余仙客連出計策,一是聲東擊西,有意派了一些船艇,甚至還有三條中軍船,大張旗鼓,冒充主力,以吸引東南艦隊趕去海陵島。
至於海盜大船隊,則北上,預計經過閩省海域到達江浙地區,中途還逼攻一下台灣,騷擾一下閩省沿海,以告誡顏小子:不要欺人太甚!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隻有江浙,才有海匪好漢們的活路。
粵督老熊和台灣小顏關系鐵得很,用一些詆毀他們的人話哉“他們簡直就象兩父子一樣!”
小顏深受老熊關照,大家漸漸知道了小顏從不踏足非自己地區的土地,老熊為了照顧他,以總督之尊,紆尊降貴,跑到他的戰艦去;惹到台灣小顏的知縣被老熊派去台灣上任……
和海匪們勾結的官商都不敢動彈,他們敢惹小顏(畢竟小顏的軍艦不能上岸),但對於觸犯兩廣總督這等大神,確實沒有勇氣。
封建社會裡,有“破家縣令”和“抄家知府”,惹到地位遠在知府縣令之上的總督兼巡撫呢?
老熊軍政一把抓,在兩廣地區真是見人殺人,見匪滅匪,橫著走,陸上無人敢惹他。
劉香匪幫沒有補給,沒有掩護,隻能急走江浙,那邊有關系,可以讓他們得到喘息之地。
而且江浙地區關系複雜,小顏絕對不會象在粵省般如魚得水。
劉香采納了余仙客的建議,沒想到遇到東南府的巡航艦,敢來挑戰實力更在他們之上的匪船大隊。
……
“風向東北,搶上風!”趙天京下令道。
兩條巡航艦駕著海面上漸漸變大的風勢,自海盜船隊的東北向殺來。
他們鐵了心不想增加哪怕一英寸的偏航,他們不停地尋找辦法把戰艦轉到更靠近風的方向,以便讓自己在戰鬥中取得有利的位置。
可以看到戰艦上一張張年輕無毛、帶著很多惶恐的臉,艦長年輕,艦員們更是大部分都是小年輕,年齡十六七歲,多是十六歲參軍,經過三個月的水兵訓練後上艦服役。
本來預著他們主要勤務是巡邏,取得經驗後,過得一二年之後,才開始調上主力艦去,沒想到遇到這麽強大的敵人。
許多人都在念著媽祖保佑,注意,急起來統統念的是“媽祖”而不是“媽祖娘娘”。(你念娘娘的話,那她要打扮後才來救你, 希望那時你還活著)
“不要怕,拿出你們平時訓練的成果來,聽從命令,包你們無事!”趙天京沉穩地道。
許多人心忖著不怕才怪,但人在船上,想逃也逃不了,隻好硬戰。
在高雄三十七的帶領下,高雄四十二號跟著,兩條巡航艦迅速接近了海盜船隊的左側方位,兩艦上左舷炮門打開,火炮伸出,指向敵人,船上不操炮使帆的人人都舉著火槍,所有的人都被動員起來了,神情緊張地看著對方船隊越來越近,許多人的面色泛白,牙齒打戰。
艦長是菜鳥,許多艦員也是菜鳥,還是頭回上陣。
趙天京舉高手掌,高呼道:“穩住,穩住!”
海盜船中的一條趕繒船衝來,趙天京看著它的來勢,快速地度量著,突地大吼道:“連發,開火!”
從左舷第一門12磅炮開始,一門接一門地開火。
轟轟轟!
第一炮在趕繒船的船頭飛了過去,炮手沒注意提前量,第二炮則打了飛機,難道炮手昨晚夢遺還是夢遊了?第三炮努力了,打在了距離趕繒船五六米的水面上,濺起了一團浪花,水花潑到趕繒船上,能算命中嗎?
趙天京不說自己指揮能力差劣,而是派人威脅道:“通知炮甲板,打不中的話,我就罰他們吃我的屎!”
“艦長說了,再打不中的話,你們就把大家的屎統統吃掉!”往炮甲板傳話的人緊張得說偏了,這麽近的距離都會聽錯!
但恐嚇明顯地起了作用。
左舷中間三炮一炮接一炮,全部打中了趕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