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了一處礦井,看到兩條狹窄的鐵軌道伸進了礦洞裡,他們在側邊的房子領到了頭盔戴上,換了工裝以免損壞了他們的衣服。
順著鐵軌,一路走下去,洞壁邊點著油燈以作照明。
說實在話有點危險,但又何妨,反正死的是白皮豬和黑鬼,黑心的礦主顏常武毫無心理負擔。
在一處大廳裡,他們停下來,遠處傳來了隆隆的車聲。
明人的監工急忙讓三位荷蘭先生讓一邊,就在這時,一輛裝滿煤的鬥車出現在黑暗之中,三個白種人戰俘推著這輛車,兩隻眼睛從汙黑的臉上往外張望著。
“新來的?”其中一個戰俘問道,不等回答他又道:“太走運了,夥計們!”
“看你們好象沒挨過餓的樣子,你們辛苦做工,就有米飯吃了!”
見到戰俘全身都是煤沫,一道道汗水從背上往下淌過的地方,可以看到白色的皮膚,他們的臉是黑的,眼睛在光線下亮閃閃,牙齒是白的,黑白分明,三位荷蘭先生都看呆了,
隨即醒悟過來,不禁大怒道:“竟然敢這樣對待我們高貴的歐羅巴人!”
“不給錢,就這樣!”陳和彬一句話甩過去。
加贈一句:“派軍艦來打,就吊死他們去!”
三位荷蘭先生臉色鐵青!
他們先是對運煤戰俘們:“我們從巴達維亞而來,我們要帶你們回家!”
三個戰俘聽聞,又驚又喜,豈料旁邊的陳和彬涼涼地道:“少一個銀元都不放你們!”
戰俘們聽聞,一下子沮喪下來,三位荷蘭先生大怒:“什麽時候歐羅巴人受這等欺負了!”
“你們明人想下地獄,早說!”范羅絲馬倫衝著陳和彬怒目相向。
“是啊,我們明人想下地獄,早有澎湖荷蘭人先行,還有法蘭斯尊先下地獄了!”(荷蘭人先佔澎湖,結果被明人打跑,荷人法蘭斯尊率軍艦五艘來戰明人,結果可恥地被捉,被明軍送北京斬之!)
三位荷蘭先生無話可說,隻得再次談判。
他們對於明朝有所了解,知道這是一個龐然大物,難以撼動,且明朝有歐羅巴急需的茶葉、瓷器和絲綢,和明人開戰,殊為不智(他們並不知道顏常武實行海盜武裝割據,明朝管不到他們,更不會為他們出頭,最好兩方打生打死)
“白種人一人一百五十個銀元,其他人一人十個銀元!”陳和彬來了個獅子大張口道。
“嚇!”
“不用怕,我們給你們回扣,每人十個銀元一個人!”陳和彬笑嘻嘻地道。
三位可敬的荷蘭先生又有點心動了!
可惜張伯梗直,對他們鄙夷不屑的目光讓他們看到了,才想到自己三觀不正,驚醒過來,惱怒地道:“你休想收買我們高貴的歐羅巴人!”
“要不這樣,白種人一人二百個銀元,我們分一百銀元給你們三人!”陳和彬不以為杵地道。
魔鬼的誘惑!
三人都是心中暗恨為什麽這個年輕人當眾說出來,分明就是逗他們!
……
被陳和彬軟硬兼施,荷蘭人膽氣大喪,再不能擺歐羅巴人的臭架子,大家終究可以談判!
“一百五十個銀元一個人!”陳和彬帶了個陷阱道。
“三十個銀元一個白種人!”對方還價。
“一百四十個銀元一個人!”
“三十五個銀元一個白種人!”
……
談判談了足足三天,
對方輪番上陣,陳和彬一人單挑他們,毫無倦色,壓得荷蘭人啞口無言。 張伯回去與顏常武匯報時對他讚揚有加,說大少爺的事業紅紅火火,能人輩出啊,等以後再好一點,他就可以專心在家裡忙活,不做外務了。
最終雙方以一百個銀元一個白種人的價格,荷蘭人將戰俘們贖回!
至於其他人,即仆從軍,雙方談不攏價格,荷蘭人隻樂意出二個銀元十個人的價碼,見明人不肯,荷蘭人再不肯加價了。
因此所有的非白種人的戰俘,都成為了顏常武的奴隸!
消息傳出來,白種人戰俘一片歡騰,而奴隸們則臉上一片陰鬱。
但居然有些奴隸看得開!
他們早就料到白種人會做什麽了,在巴達維亞的土著多得是,白種人才舍不得為奴隸們出錢贖身呢。
奴隸們繼續乾活,白種人則返回營地,興高采烈地作歸家的準備。
……
“斯托姆先生求見!”雙兒進內,向顏常武報告道。
“有請!”顏常武說道。
被稱為北港軍欠了一枚勳章的荷蘭人斯托姆來到客廳上坐下,此時顏常武還沒出來,斯托姆坐在太師椅上默然不語。
與其他白種人戰俘相比,斯托姆的日子要好過得多。
別人住戰俘營,即使是專家住兩人的大瓦房,也被嚴加看管,吃的是稀飯,吃乾飯的有,但得賣命出力氣。
斯托姆卻不然,他就住在北港鎮裡,就是之前囚禁顏常武的老宅裡。
對他的待遇自不用說,好吃好喝養著他,他是半自由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隻不過身邊總有兩個明人跟隨,但這兩個明人不會干涉他的行動。
他在北港四處亂逛,北港的乾淨整潔讓他歎為觀止!
因為他所經歷的地方, 沒有一處夠北港這麽好的!
當地人的勤奮倒不算什麽,許多地方都是很勤勞。
但是,其他地方沒有北港人的那種朝氣蓬勃!
他們的軍裝很漂亮,他們的腳步有力!
這一切,都來自於他們所稱的“大龍頭”的統領,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大孩子,與斯托姆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兒子一樣的年齡,不同的是斯托姆的兒子還在讀書,而這個大孩子已經成為數萬之余的領袖!
他這麽的年輕,要是給他這樣發展下去,那還得了!
斯托姆知道他在荷蘭已經玩完,他身為艦隊司令,喪師落敗後還充當了帶路黨(這話是他跟顏常武學的,覺得很貼切),導致奧倫治城失守,嚴重地打亂了荷蘭人在明國附近的部署!
台灣是荷蘭人重要的據點,以此出發,可以攔截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澳門的葡萄牙人與中國大陸、日本之間往來商船,它一旦失守,導致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得勢,影響可謂非常惡劣。
所以斯托姆的責任重大,就算斯托姆是情有可原(人家毒刀在背),但是其他的荷蘭人恨死他了,哪怕他回去,絕不會好果子給他吃。
當顏常武進來後,在太師椅上坐下,用半生不熟的荷蘭語(他已經學了不少)親切地問他:“我的朋友,我能夠有什麽幫到你的嗎?”
“我想留在北港!”斯托姆沉聲道。
“歡迎你的加入,我的朋友,我感到不勝榮幸!”顏常武站起來,手伸向他道。
沒什麽猶豫地,斯托姆抓住了他的手,兩人緊緊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