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已了,三位特使齊到總督府,與西班牙人告別。
那西班牙人被他們的到來如吹皺馬尼拉的一池春水,戰艦就停在王城港讓他們看得堵心,恨不得他們快快滾蛋。
自然,表面功夫做足,依依惜別,回贈豐厚的禮物。(來訪的艦隊送了重禮)隻是西班牙人用“Made in China”的商品送禮一點都不臉紅。
他們拿得出手的隻有肉桂(香料),如果銀子也算商品的話,那麽他們有第二種商品,其他商品都靠大陸輸入。
看著三條明人的戰艦和六條商船啟航離港(有些商船想等東南風起再走),西班牙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他們被那些明人搞得頭大,總算送走了他們,隻有有點奇怪為什麽他們要下午離開呢,早上不好麽?還有三條商船緊急在甲米底錨地做了改裝,把船艙空間從高度上分成了幾層,人隻能躺臥不能直立。
不對!
經驗豐富的西班牙人明白過來,這是運奴船!
不是說中國人都溫良恭儉讓、做人有底線的麽,他們居然乾起這等生意來!
讓西班牙人覺得奇怪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那些明人對馬尼拉灣入口處的土著動手了!
……
部族營地裡,山城雄三這幾天眼皮直跳,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在東南艦隊離開後幾天裡,部族人和倭人在山城雄三的督促下,很是認真警戒,營地裡加強警戒,在外派出巡邏隊,檢查一切可疑的蛛絲馬跡。
很快又松懈下來,哪有千日防賊的。
山城雄三說多幾句,那些部族人就與他頂起來,說輪不到你來管!
而他們的首領伊博巴,乾上一票後,終日泡在酒海裡,哪管了什麽。
正如西班牙的呂宋總督所言,那些土著根本不能成事。
就連倭人也提不上心,他們不能返回母國,已經心灰意冷,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任山城雄三再三斥罵,也是做做表面功夫,山城雄三一離開,立即懶散。
山城雄三不可能自己包辦一切,也就隻好聽天由命了。
事實證明他的思緒是對的!
……
就在他們松懈的時候,數雙銳利的眼睛已經把他們的營地給摸個清清楚楚!
高雄八號戰艦上的陸戰隊長左良玉親自帶著三個陸戰隊員,繞著營地的外圍,把一切情況都記錄在紙上,包括對方有多少人、裝備如何、警戒情況如何,地形如何等等。
左良玉來自寧遠明軍,因為犯了事,給貶到台灣衛。
然後他入學海軍學院陸戰系,經過了一系列的學習與洗腦,加上良好的待遇,以及家人都來了,他也就死心塌地為東南府打工。
他有實戰經驗,也不怕死,很快就成為了優秀的陸戰隊軍官,這次出訪,顏常武認為他的軍人氣概足夠(比許多小年輕要好),特點他為高雄八號戰艦的陸戰隊隊長,等於陸戰隊的最高指揮官。
本來偵察這種事情不用他上陣,有專門的偵察隊,但他說他自己比任何偵察隊都要做得好,因此他親自上陣操刀偵察任務。
他們做得非常小心,沿著部族營地外圍行走,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神不知鬼不覺,大意的部族人根本不知道有幾個外人在此三天才退走。
……
“情況非常明顯,這裡是營地的中央,首領住在那裡,後面是倉庫,而其他人分散而住,而人質就關在東北角的柴房裡(部族人幾乎沒有什麽人質的概念,
捉到俘虜就殺,要不是張雲和帶來的利益不少,他也差點被殺),那裡有座小山丘,我們翻過小山丘,而營地正門外的壕溝,我們使用沙袋埋藏成路即可。“左良玉指出道。 “他們有沒有可能設陷阱?”顏彰問起來。
“不用擔心,我們觀察了三天,沒發現他們有此概念!”左良玉道。
“很好,天明前發動突擊!”洪熙官下定決心道。
……
他們集結了三條戰艦上五百官兵,於天明前發動攻擊。
其中,四百人從沙灘西面作正面攻擊,直取部族中心位置,主將是洪熙官和郝思忠,百人自東北角殺入,他們優先發動進攻,主將是左良玉,至於顏彰則留守戰艦。
郝思忠作了犧牲,顏彰也必須按下好戰之心,老老實實地看船,不過他悻悻地道:“還是作正使的好,什麽事兒都不拉下!”
……
戰鬥的歷程不值得一提,當陸戰隊員摸進來時,直接到達柴房時,土著居然沒有作任何的反應!
更絕的是,兩個看守的土著見到荷槍實彈的軍隊,他們聰明地高舉雙手,也不叫喊。
如此他們保得一命,讓突擊隊順利地進入了柴房裡,看到張雲和安然無恙,睡得還很香!
睜開眼,見是他們,張雲和也不意外地道:“你們來了,來得好早啊!”
左良玉呵呵笑道:“看來我們打擾了張先生的美夢了!”
當槍聲響起來時,睡在中央草房的山城雄三一個激靈,他頭一個反應就是帶了他的刀,趕上幾個部下,急奔東北角草房!
不得不說他反應夠快,但是當他趕到時,看到的是被明人護在中間的張雲和!
周圍都是火槍,山城雄三當機立斷地退回去找部族首領伊博巴,沒有他,山城雄三無法指揮部族人。
當伊博巴被搖醒時,知道有人摸他的營,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召集周邊人馬準備應戰,就見到洪熙官率隊長驅直入。
部族人在伊博巴的指揮罡,發動了猛攻!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火槍槍聲大作,成排成隊的部族人被打倒了,這明人士兵人手四槍(一長二短一霰彈),軍官則是三槍(二短一霰彈),他們強壯的身體可以負重,瘋狂地開槍,可憐再強悍的部族勇士都沒能與敵人交上手就被打倒了。
敵人的火器厲害,頓時伊博巴看得兩眼發直。
山城雄三說道:“他們的火槍要換彈的,集中人馬,衝過去,殺死他們!”
部族人再度強攻,倒下了不知道多少人馬,就快衝到了明人面前,卻聽到有人叫道:“擲彈兵!”
這下部族人完蛋了!
擲彈兵上前擲出一個個的五公斤重的黑火藥炸彈,在人群中爆開,火光衝天!
無數的彈丸、鐵釘飛迸,部族人身上裝甲隻得皮膚,被炸得悲慘無比!
部族人吼叫著,但他們根本無法突破火槍和擲彈的攻擊,隻有投矛才有所斬獲,近戰則不可能。
成片投矛飛去,這該死的明人居然有盾牌兵!
上前擋著投矛,回槍還以顏色。
部族人也有盾牌,但明人逼上前來,亂槍發射,部族人顧上顧不了下,顧下防不了被打臉。
成堆的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橫流,匯聚成為烏濁的小溪。
洪熙官指揮軍隊前進,因受地上屍體阻路,部隊隊形散開。
突地,從屍堆裡翻了一個人來,如閃電般地撲到了洪熙官的身邊,他身法快到陸戰隊員們來不及開槍。
正是山城雄三,剛才他裝死倒在地上,現在又想重施故伎,擒賊先擒王!
眼看他就要衝到了洪熙官身邊,準備把倭刀架在他的頸上,山城雄三眼裡閃過嗜血的光芒。
眾人驚呼聲中,洪熙官把打空的手槍向山城雄三一扔,再撥出軍刀。
當的一聲,兩把刀架在了一起,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