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無邊際的叢林給予土著以庇護,同時也讓帶著家當的他們遇到了困難。
他們帶了不少黃金白銀,還有王家的儀杖、金印、大而無用的兵器、財貨和許多使喚的奴隸,讓他們行動遲緩,就連黑人宦官都帶了幾頭!無法擺脫惡狗一般追索的皇協軍。
可是要丟棄那些東西,那跟普通部族有什麽兩樣?拿什麽去東山再起?
象昨天遇到的一個部族,素丹阿齊茲・穆罕默德坐在金椅上,賜下金銀絲綢,對方立即恭敬如儀,向他們提供了五百名勇士還有食物。
隻是於事無補,要是那部族首領知道他將面臨的困境,隻怕會拿素丹作見面禮,搏出一個東南府的編制來吧!
他們所在叢林地區方圓二三百裡,古木參天,對於小分隊如鹽溶於水裡,根本找不著。
如今大部隊運動相當不利,叢林中行動,痕跡明顯,加入進入雨季,雨水格外多,萬丹人的活動區域在山背,雨水都匯集,一出村就遍地是水,大雨過後有些地方水深及要,往東而行,水是少了一點,卻有兩條大河,在那裡交叉形成一個三角尖,形如牛角,兩邊都是難以攀登的山崖,東南軍巴不得把他們趕到牛角尖裡,讓萬丹人難以機動,東南軍全力猛攻,逼萬丹人背水而戰!
而再往西,那就是大海了,海面已經被東南艦隊封鎖,無法得到支援。
萬丹人不得不停留在這片地區機動,但東南軍、東南開拓團、皇協軍合擊他們,讓他們處境日益困難,死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逃跑的人也越來越多。
留下來的人戾氣升騰,森納帕提(即陸軍司令)阿裡・哈立德為轉移方向,居然敢懟上首席大臣禮薩・優素福,一個主張要向東,另一個主張向西,他與禮薩・優素福意見不統一,而他掌握著最精銳的部隊,因此要禮薩・優素福聽他的!
在一間寬敞的茅草屋裡,兩個大人物正面交鋒,激烈爭吵,眼裡燃燒著憤怒的目光,大家都給嚇壞了。
“我們必須向西,到達海邊,設法過海,或者與阿迪・本(拉沙馬拉,即水師提督)取得聯系!”禮薩・優素福喊道。
“華人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他們的戰艦已經封鎖了海峽,我們到達海邊,根本過不去海峽,至於阿迪・本,不要和我說這個膽小鬼的名字!”阿裡・哈立德惱怒地道。
各有各的算盤,禮薩・優素福認為應該過海到達蘇門答臘島,他在那邊有關系,還在做著他的首席大臣的美夢。
萬丹國分為西爪哇和蘇門答臘島東部兩部分,兩地之間隔了一個巽他海峽,他們現在西爪哇。
至於阿裡・哈立德則看到了華人的優勢,認為往西正合華人心意,到時過不得海,又給華人逼來,海邊無法靈活機動,死期將至!
禮薩・優素福無法說服阿裡・哈立德,部隊現在掌握在他的手裡!
以前,禮薩・優素福權傾一時,阿裡・哈立德就象個狗般對他俯首貼耳,現在卻處處懟他,讓禮薩・優素福怒不可遏。
衝著阿裡・哈立德怒目而視,無奈之下,禮薩・優素福向阿齊茲・穆罕默德說道:“恭請素丹陛下聖裁!”
要我作主?
阿齊茲・穆罕默德差點要笑出聲來,這幫家夥幾時聽過他的意見?
小素丹聰明地道:“各位大臣的意見?”
長老卡裡姆被頭一個點名發言,心中暗暗叫苦,勉強說道:“首席大臣說得對,華人追索我們甚急,我們如果不過海的話,隨著周旋余地越來越小,終有一天我們……”
他的聲音在阿裡・哈立德嚴厲的目光下漸漸變小,然後卡裡姆牙關一咬,提高聲音道:“臣認為首席大臣說得有理!”
一石激起十重浪,在素丹禦前的的大臣們除了長老艾本尼和少數幾個大臣之外,幾乎一致意見,眾口一詞,都說:“過海!”
他們被現在的日子給嚇怕了,每天都擔驚受怕,不知道幾時華人的惡狗殺到,每天都吃不飽,睡不安,奔走不迭,走得混身酸疼,疲憊不堪!
在轉移的過程中,他們經常席地而睡,士兵們沒什麽,而這些權貴睡慣軟墊和獸皮,在這樣的環境下成宵地夜不成眠,得耽心提防著各種地上的蟲子,叢林中那些拇指大的千足蟲,人被它咬後會瞎眼,而巴掌大的毒蜘蛛,遭它咬後會發燒有時甚至死掉,過水的時候,一提起腳來,就是滿腳的螞蝗貼在腳上!
雖然他們對於蚊子有一定的抵抗力,但稍不小心,會被蚊子咬得連眼皮都睜不開!
他們吃的是野雞、野豬和水牛,但經常吃的是蕃薯和苦澀的野菜,並且一連許多小時跋涉穿行在叢林中,對於錦衣玉食、腳都不用挪動的的權貴們來說實在忍受。
受不了了!
痛快地打一仗,戰而勝之是沒指望的。
東南軍部隊多極了,見到萬丹人就開槍,被鉛彈打中後,就算不死,在這種缺藥少食的環境下,幾乎等於死亡。
那就過海吧!
見王廷諸人幾乎都反對他,決定明天往西,伺機過海,阿裡・哈立德冷哼一聲,帶著他的幾名親信走掉了,他們默不作聲, 但慍形於色。
……
回到他的帳內,阿裡・哈立德破口大罵這幫蠢豬!
“華人張網以待,他們的巡航艦等著我們!”阿裡・哈立德分析道:“要我們命的不止是華人,還有我們萬丹人!”
“沒有權勢的素丹和首席和首席大臣過海後,就象我們沒有士兵一樣,不會有好的下場!”
阿裡・哈立德敢說此話,是他看透了人性,土著們卑劣,而萬丹的統治猶為糟糕!
在這裡打遊擊,還可以說是本土作戰。
過海後,絕對沒命!
說到底還是消息不流通,如果禮薩・優素福知道蘇門答臘島已經崛起三個素丹,隻怕他也不敢過海了。
正在討論時,士兵通傳,說長老艾本尼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