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但兩邊都沒有開火。
東南軍稍稍退後,先去佔領了前面的宮門,然後雙方談判。
德那地人這邊與華人作戰,那邊給雙方作翻譯進行談判溝通的也是個華人。
東南亞地域廣闊無比,語言奇多無比,這支東南軍沒帶翻譯。
一個姓張的師傅,閩南人,在德那地做建築業務已經有五年,有一口流利的土語,負責做翻譯。
在東南府席卷東南亞的大潮,這樣的事情絕不少見,土著這邊挨華人揍,那邊翻譯還是華人。
紅毛番過於高傲,不習土語。
土著十分笨蛋,學不會漢語。
唯有聰明的華人,什麽語言都學得會!
張師傅代德那地方面講道:“貴國取代荷蘭國,他們的利益歸你們所有,我們向你們出售香料,地方則歸我們管轄。”
兵臨城下,還敢提這樣的條件,當我們是白流血的!
聽得東南軍官們都是翻白眼!
因為在政治學習的時候,他們都清楚一條:“我們血戰得來的利益,任何人相要得到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搶,不能這麽直白,就說我們得到的地盤,吃進去了,絕對不會吐出來!”
沒打之前,什麽都好說,都打到了王宮前,居然還想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張十力長得臉圓胖胖的,總是笑嘻嘻帶著笑意,等他越來越老時,頗有一種阿彌陀佛的風貌。
但以為他是好好先生那就大錯特錯了,先前他還迷糊,現在越發成熟,想事情聰明得很。
他之所以不戰,是看到已軍沒佔絕對優勢,不想在勝利前的一刻倒下來,因此他虛與委蛇地道:“我們尊重你們的素丹、我們尊重你們的政府、我們尊重你們的利益……我們是帶著友誼而來,我們是為了和平而來……”
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通,翻譯不斷地講著,聽得那些德那地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然後張十力沒說其他,就是要求賠償,第一是軍費、我們出兵打仗花費的軍費是要賠償的哦;嗯,我們不多要,一百萬個西班牙銀元意思意思吧;第二是戰死的東南軍人命值錢,損失一個人就賠一萬個銀元吧。
嚇!
聽得德那地人瞪大眼睛,雙方來漫天要價,立地還錢。
在他亂扯一氣的時候,大隊東南軍趕到,源源不斷地湧進了王宮,東南軍加強到近千人!
這時,洪熙官也出現了,他一到來,張十力馬上退到一邊去,洪熙官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一句話:“投降,或者,死亡!”
“數十聲,一、二、三……”洪熙官厲聲道。
結果念到“八”的時候,德那地法希爾素丹宣布投降!
……
德那地投降,一座香料島入手!
德那地人告訴了東南軍一個秘密,瓜馬拉馬火山噴發固然厲害,但如果從西北方向的水道進入,幾乎不會遇到火流星。
究其原因,當時的火山口稍偏向東南,噴發物由此射向東南方,因此東南軍來的方向就受到了火流星的襲擊,以後隻要從西北角方向的海域進入,相對安全多了。
因此東南艦隊用此法,避開火山噴發,順利地停靠上德那地港口。
德那地人投降後,爪哇總督陳德宣布將法希爾素丹及主要大臣盡遷爪哇,所有的德那地人都成為奴隸!
他額外開恩的是不遷移德那地人離開本土,當然要他們乖乖的,否則就不客氣。
就這件事情,德那地人向他請願,請求寬恕。
陳德的回復則是沒辦法,依法行事,與東南軍開戰的的國民一概成為奴隸,而直接歸順東南軍的國民則是自由民,反正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除非得到東南府執政官殿下的特赦,否則誰都不敢開這個口!”陳德告訴德那地人道。
這樣做或許對德那地人很不公平,但恫嚇的效果是明顯的。
在德那地港口停泊著另一個香料島蒂多雷的船隻,打探到消息,飛快地離開港口,返回蒂多雷,把消息報給蒂多雷的統治者聽。
當東南艦隊到達蒂多雷時,蒂多雷宣布接受東南府的條件,承認東南府繼承荷蘭的一切利益,把所有的香料都賣給東南府。
蒂多雷淪為東南府的附庸,而東南府不算過份,沒有過多的干涉蒂多雷的內政。
……
陳德船不停帆,又拿下了哈爾馬赫拉及一些香料小島,至此,東南府完成了香料群島的戰略目標。
控制了主要的香料生產和貿易,丁香、肉豆蔻、胡椒等等,在安汶統一進行銷售拍賣,由紅毛番把香料運到歐洲,但東南府從中分一杯羹,獲得了豐厚的財政收入,一年都有幾十萬銀元。
再運到東亞地區:大陸、朝鮮、倭島、琉球、安南等地,積極推廣之下,東南府從香料的收入達百萬銀元!
東南府的成功絕非僥幸,因為他們擁有戰列艦!
比起荷蘭人,東南府的艦隊更加強大,而且軍隊人員數量更多,到達東南亞的紅毛番實際是強弩之末,猶可破土著。
而東南府的軍力,純屬強弩,人多艦多,家夥比紅毛番的更粗更大和更硬,土著遠遠不是對手。
……
此處事了,陳德、洪官在德那地港口海邊宴請這次遠征香料群島的有功之臣。
已經種上了東南府石碑,宣布成為東南府領土的德那地在沒有火山噴發的時候,有著無限的風景,這裡的碧海藍天引來海鳥的光臨,白雲朵朵,樹木叢生,在這裡能感受到最清新自然的大自然氣息。廣闊無限的大海給人最寬闊的視野,碧藍的海水讓人心曠神怡,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漫步,嬉戲。
陳德以當地著名的烤魚請大家吃個痛快,這裡特產的紅石斑魚肉質細嫩,加工它的方式很簡單,以丁香、黃薑、香油做成的醬料塗抹其上,然後放在火上烤製,香味四溢,味道鮮美無比,大家吃了一條又一條,仿佛都吃不飽似的。
軍官們都很高興,獨有陳玉雪是強顏歡笑,她覺得內疚,這次進攻德那地港口,她遇敵必戰,顯示了強硬的作風。
但現在想來,或許不應該硬戰,因為從西北方向的水道進入德那地港口很安全,以東南艦隊的偵察能力,先穩住陣腳後,仔細偵察,有很大的機率發現安全水道。
陳玉雪率先打響戰鬥,引動艦隊出動,導致兩條戰艦被火山擊沉,加上隨她作戰的海軍戰死了六十多人,合計死亡、失蹤近三百人!
帳不能算到陳玉雪的頭上,但她深感內疚,為此,陳德和洪官專門請她一起坐, 洪官開解她道:“馬後炮誰都會說,當人身臨其境,作出決定時,沒有誰敢擔保一定是最好的策略!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最好的選擇,但卻有最不壞的選擇,我們雖然付出了代價,但我們取勝了!”
陳德亦道:“所以執政官殿下說過,對於部下要寬容,有些時候,必要的代價還是要付出的!”
“如果想不付出,我們絕對打不贏!”陳德深為感慨地道。
比起陳玉雪,陳德更加頭痛,身處高位,一個命令下來就有可能影響到一支艦隊的命運,要是怕這怕那的,瞻前顧後,休想有成功!
“別愁眉苦臉的,來,吃條烤魚,吃點水果,我們是勝利者,勝利者是不會受到責備的!”洪官說道,分給她一條烤魚,陳玉雪謝過,眺望著燦爛晚霞下的德那地島,遠處的火山峨巍然屹立,還有那座石碑!
德那地的種島石碑是她所立,由她代表東南府宣布此島永歸東南府,落日余暉下,給石碑鍍上了一圈金邊。
女軍官的心情不禁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