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終被升起的太陽所吞噬,第二天早上六點的時候,他們看到天空萬裡無雲,空氣清新如洗。
向右邊看過去,看到山脈起伏,重巒疊嶂,格外的清晰!
清點了一下,艦上有多處漏水,但幸運的是風暴時間不長,艦裡積水並不多,有些桅帆斷裂,但無損大局,可喜的是沒有人員損失,就約瑟夫看來,簡直有如奇跡!
“我真的想信奉你們的媽祖了!”他感慨地道。
“你得先歸化東南府成為華人,信奉媽祖才有功效,她老人家保佑的是華人子民!”洪官聳聳肩膀道。
“噢!”約瑟夫還不想成為華人,隻好算了。
在他的指引下,兩條巡航艦穿越了南美洲西南海岸一系列細碎的群島,然後鼓勇前進,向北,直取墨西哥!
感謝大航海時代的紅毛番,他們在南美洲西海岸建立起星羅棋布的據點,既確定了方位,又讓過路船得到了補給,對於過路船的幫助很大。
華人們經過了聖地亞哥、安托法加斯(智利)、利馬(秘魯)、帕裡尼亞斯角(南美最西的海角)、馬裡亞托角(巴拿馬)、聖何塞(哥斯達黎加)等。
他們中途停靠,隻作補給,約束水手們不得離艦,亦不惹事,靠碼頭時亮出火炮,上岸背著火槍,於是一路平安!
隻用一個口徑說話,對於領航員都下達禁口令,措施得當,收到良好效果。
各路好漢一看他們的船只和人員的裝備,就知道是軍艦與軍隊,乃是硬茬子,又不明所以然,也就抬手讓他們過去了。
漫長的旅程後,華人們到達了墨西哥的阿爾普爾科,這個地方就是南美洲與亞洲之間著名的西班牙大帆船貿易的美洲終點站!
從1579年起,西班牙國王允許其在墨西哥、秘魯、危地馬拉等地的商人從事橫渡太平洋的貿易。他們乘西班牙大帆船從墨西哥的阿卡普爾科西航,以呂宋為落腳地。這樣,西班牙――墨西哥――呂宋――中國,就形成一條新的貿易航線。即所謂“大帆船貿易”。
每年春天,都有兩艘西班牙大帆船從墨西哥載著白銀橫渡太平洋來到馬尼拉,順洋流直航,僅需3個月即可抵達馬尼拉。差不多相同的季節會有30-40艘中國帆船滿載絲、棉、瓷器、火藥、硫磺、鋼、鐵、水銀、銅、麵粉、栗子、核桃、餅乾、海藻、紡織品、書桌和其它珍奇物品,從中國駛來馬尼拉,與西班牙商人交易。
一手交銀子給中國人,一手給貨物給西班牙人。
滿載著中國、印度、波斯、日本等國的絲綢、瓷器、漆器、棉布、象牙、地毯、茶葉等商品的馬尼拉大帆船每年6月乘西南季風自馬尼拉啟航北上,順北太平洋上的“黑潮”東行,抵達阿卡普爾科港,行程萬余海裡,歷時約6個月。
通過馬尼拉大帆船以及葡萄牙、荷蘭等國開辟的商貿航線,白銀從拉美源源不斷或直接或輾轉地流向中國。如果說拉美是“白銀的搖籃”,中國就是“白銀的歸宿”。
明代中國是當時世界經濟的中心也並不為過。中國可以生產幾乎任何東西,而歐洲人幾乎什麽也無法向中國提供,更沒有值錢的商品能夠平衡貿易。
好在紅毛番是幸運的,南美內陸深處的裡科峰(cerro,意思是富裕山,今玻利維亞境內)。這座四周看似荒涼貧瘠的山峰,是人類有史以來發現的最豐富的銀礦母脈。西班牙人在發現這印加人試圖掩蓋的寶藏後欣喜若狂,立即動用了無數印第安人苦力開采銀礦。幾萬人湧到這裡,建起了波多西城。
1565年,又得天助,在秘魯的萬卡韋利卡發現了豐富的水銀礦,西班牙人開始利用水銀從礦砂裡提取純銀。技術的飛躍,使財富的積累達到了巔峰。
如此,紅毛番才有資金去采購東方的貨物,差不多半數以上的白銀甚至更多的白銀都流向中國。
這也是為什麽東南府顏大少能夠崛起的原因,他控制了亞洲東部海域,所有的海船都要向他交稅,他自己也努力提供商品,收益巨大。
洪官等人漫步在阿爾普爾科城,發現市面上充斥著無數中國的商品,還看到了不少華人!
他們見到洪熙官,認出了是自己的軍隊,立即向他鞠躬,請他們到福建會館作客!
鄉音哪,現在還沒出現到哪都遇到同鄉的事情發生,但去國萬裡之遙也能夠見到華人了。
洪熙官欣然應允,到了福建會館,一切都是熟悉的,首先給大廳的媽祖娘娘上香!
清煙嫋嫋,見到他虔誠的態度,華人們都非常高興。
是自己人!
請坐,上茶敬客。
洪官與他們攀談起來,原來除了中國商品與書籍、字畫等文化載體之外,拉美這一時期的中國熱潮中也包括了實實在在的中國人的參與。不少菲律賓等地的華僑華人隨著西班牙商船來到西屬美洲,並在此定居,從事工匠、醫生等職業。
華人的藥丸子和苦藥湯比起紅毛番的放血及阿拉伯大夫的木乃伊要可靠得多,就連紅毛番也離不得中醫。
洪官關心地問他們生意做得怎麽樣?
很好,不錯!
華人聰明勤奮,在阿爾普爾科是二等公民,僅次於紅毛番之下,位居其余種族之上。
紅毛番離不開華人,譬如遠洋的馬尼拉大帆船的船務,華人常常做中層管理崗位,而那些菲律賓猴子被當作奴隸一樣使喚,他們很妒忌華人的地位, 可是他們資質太差了,所有的大帆船貨艙都由華人負責包裝,他們會利用每一寸空間整齊地包裝好貨物,絲毫也不浪費。
華人們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在阿爾普爾科港口的西班牙海關說進口的絲綢太多了,白銀都給你們華人拿走了,你們這一船,隻能運這麽多箱的絲綢,多了不行。
這能難倒華人?!
華人發明了特種壓縮機,將大量的絲綢打包擠壓到箱子裡,他們將一個箱子塞得牢牢實實的,以致於一個1立方容積的箱子都要用六個壯漢才能搬得動!
絕活做到華人這一地步,已經是天下無敵!
但洪官敏銳地感覺到他們生活的不容易,華人好面子,除非迫不得已,不會當面吐苦水。
於是洪官下令在阿爾普爾科港口留下三個軍人,分別是一軍官一士官和一個兵,設立東南府駐南美領事館,負責保障貿易的同時,還保護當地華人的利益。
起初是沒有計劃的,隻準備在五個紅毛番國設立使節而已,此地為第六個使館。
他和西班牙人當面說明白:華人到達此地,自然要遵守當地法律,我們並不反對貴國的統治,相反還支持貴國的統治。
但是華人是東南府的子民,對他們的處置,必須通知東南府領事館。
審問華人,我們領事館有權旁聽,有權請律師給他們辯護!
這下西班牙人的臉都跨下來,他們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隻覺得這個英俊的華人軍官忒夠可惡。
可是又不得不從,因為東南府有龐大的戰列艦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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