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之後,顏常武單獨召見了甘輝,對他道:“你所寫的東西,乃是智謀深遠的表現,我很讚賞!”(東南府草創,顏常武對身邊親近人常“我我你你”相稱)
“謝謝督軍的賞識!”甘輝應道。
“東南府還是缺人,缺乏會打仗的人,象你這樣能打仗、有頭腦的人不多!”顏常武微微苦笑道。
“你已經有過艦長的任命,這次去北方的拉練,由你負責指揮,同時給袁崇煥、毛文龍各送一封信!你也不必與他們多說什麽,問起你再回答,就按你的想法說出來,還有,與毛文龍溝通,你不必直接勸說,可以走間接的道路,讓別人去說,張守雲會幫你的!”
“遵命!”甘輝接受了命令。
待他離開了辦公室,顏常武望向窗外,只見天空晦暗不明,他暗歎了一口氣!
……
甘輝領受命令,自有參謀部執行相關軍令、人員調遣、補給等的勤務,他帶上五條巡航艦和二條貨船加上一條補給艦,遂行拉練任命。
現在東南艦隊軍官證書的考取逐漸正規化,如必須有遠航經歷之後,方算完成一項考證內容。
三天后的黃昏,在五級巡航艦的艦長主艙裡,忙完了一天的甘輝放松自己,舒服地坐在大扶手椅上,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的海景,覺得很美。
其實很單調,看得多了,就是海藍藍,但架不住甘輝的心情好啊!
台南號是什麽樣的軍艦?
東南府自製的五級巡航艦中的第一艘,督軍曾經用它來做過旗艦,打過仗,在船塢裡匆忙修葺後,現在艦上還有船廠維修人員的英雄艦!
甘輝心知肚明,等他回來後,應該有新的位置在等著他。
東南府迅猛發展,現在是位置等人、裝備等人,象他這樣能打仗,有思想的人不多,登上高位是必然的。
顏常武成立了海軍學院,通過與歪國仁來培訓人才,但隻是打仗的人才,頂多是將才,帥才委實不多,他甘輝,就有點帥才的能力,矮個裡面撥高的,會有他的好處的。
甘輝決心做好他的工作,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部隊的培訓工作好做,至於到了袁督師和毛帥那裡,則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
哪怕帶來了一千枝火槍的厚禮,甘輝連袁督師的面都沒有見過一次,人家隻是收了禮單和顏常武的信。
袁崇煥權勢赫赫,身為大明兵部尚書(國防部長)兼任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賜尚方寶劍,豈是甘輝一個區區千總(他帶的明軍頭銜,相當於團長)所能見的,人家交代善待他,賜其酒食都算看得他了!
書房內,袁崇煥看過顏常武的信,微微沉吟。
顏常武在信中,少不得恭維袁崇煥是國之乾城,朝廷柱石,然後說了他在東南,與紅毛番打了一仗,僥幸得勝,如今紅毛番勢熾,不便前來督師麾下領取教誨,甚覺可惜!今送上火槍一千枝,聊表心意。
這些都是客氣話,他再次提醒袁崇煥,北虜(女真人)可能會在其它關隘入寇,不可不防。
至於皮島之事,皮島重要,如無萬全之策,一動不如一靜也!
點到即止,大家都是聰明人,且涉督師面皮,無論什麽,人家都是大的,你是小的,顏常武不可能說督師你該怎麽做,不該怎麽做,官場最忌把話說透,搞不好,人家還以為你與毛帥勾結一起,想幹什麽哩!
對於他的信,
袁崇煥還是很重視的,他沒有回信,著親近家人給甘輝傳話道:“你與你家將軍說了,來信獲悉,本督感謝他的好意,將盡力保全(毛帥,他沒說出來),至於敵人它道來寇,本督已秘奏萬歲,請他作好備戰。” 都城北京之外關隘防禦,袁崇煥並無直管實轄。
看他的頭銜“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他直管到山海關,皇帝不可能讓他自山海關至都城的地盤都給他管了,否則萬一他有異心,沿途都是他的人,皇帝不怕?
管京城衛戍區的將領不管城外野戰軍,管野戰軍的不能管到京城衛戍區,天底下都是這道理,他隻能向皇帝上奏,而皇帝,也確實下達了加強各處關隘的旨意,至於執行的程度,那就呵呵了。
完成任務的甘輝離開督師府,馬上有顏田來給他接風,於是甘輝又吃了一頓!
……
寧遠城裡有台灣人建立的酒店(實際就是情報點),顏田在那裡招待甘輝,陪客有趙體仁(大將趙率教之子)、黃得功(日後抗北虜名將)、祖大弼等,都是寧遠軍中較有能耐的中級軍官,介紹了一大堆給甘輝,甘輝則帶了艦長們一起出席。
顏田打開了局面,他自帶勇力,又有錢,還會做人,所到之處,廣受歡迎,與那些軍官們稱兄道弟。
大家開了一個大桌,熱熱鬧鬧的吃起來,菜式是台灣菜加上北方菜各一半,蚵仔煎、燒酒螺、油炸花枝(烏賊)、東南肉圓等這些地道的台灣菜是請陪客們吃(寧遠近海,許多原料都有), 而北方菜有鍋包肉、小雞燉蘑菇、三鮮鹿茸羹、紅扒熊掌等……喝的酒還是朗姆酒,難得來一趟,顏田動用公款吃喝,反正有顏常武特許的。
甘輝與他們談笑風生,喝起酒來是來者不拒,十分豪爽,讓軍官們大呼“好漢”!
混了個熟臉,但回到住處忍不住大吐特吐,吐得連黃膽水都出了,自嘲酒場風險不遜於戰場風險,如果陣亡,算不算工傷?
東南府雖然出產朗姆酒,但軍中禁酒,甘輝並不善酒,硬著頭皮頂硬上。
他與顏田共處一室,吐過後,顏田給他遞上熱茶,兩人談起事務來。
“你與北虜打過嗎?”甘輝好奇地問道。
“打過!”顏田答道。
“覺得怎麽樣?”
“不好對付!”顏田搖頭道:“事實上,我第一次與北虜對戰,一開始我就被他射死了馬!”
他說起年底與北虜騎兵的一次交戰,那是一次小隊戰,對方騎湛,出手如閃電,把他射了下馬,摔了個灰頭土臉的!
要不是隊友注意保護著他,幾乎狼狽。
之後又參加了數次騎戰,發現對戰雙方都是射箭,難有接觸的機會。
用步槍?
開玩笑,滑膛槍遠射,子彈都不知道飛哪了。
對方根本不與你近戰,就是射你!
“我曾經在騎射方面努力了一把,但發現,我很難做得到,他們是從小練起的。並且,我們也沒有馬匹,難以對戰北虜騎兵!”顏田微皺眉頭道。
“這可是個大問題啊!”甘輝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