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的鬥艦來到翻倒的樓船附近時,波浪已經慢慢平息下來了,但被揚起的水霧一時還無法消散,望眼可見之處,一片狼藉,不停的有荊州士兵從水中冒出頭來,這些都是水性好的,不好的估計都被翻船產生的水流卷到深處去了。
孫策舉目四望,希望能有所發現,但卻一時毫無所獲……
“伯符,你來晚了!”
孫策一愣,循聲望去,在一片水霧中,那艘被袁耀稱為戰列艦的戰船慢慢向這邊駛來。
見袁耀站立船頭,孫策揚聲問道:“將軍可知這艘樓船如何傾覆?”
袁耀聞言揚起大拇指,指著自己得意的道:“我乾翻的!怎麽樣?厲害吧!”
雖然意識到可能是袁耀乾的,但聽到確定答案孫策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畢竟樓船在以往的戰列裡,都是近乎於無敵的狀態,如今被這麽一艘小東西乾翻,情感上一時難以接受也屬正常。
“將軍……厲害,末將佩服……”孫策有些犯口吃的道。
“嘿嘿!”袁耀沒管孫策能不能接受,得意一番後,便讓陳武押著一人來到船頭道,“伯符看看這是誰!”
孫策轉眼看去,見陳武一身是水,手上押著一個身形狼狽,如落湯雞一般的人,仔細一看,正是張允。
“果然是他!”孫策高興的道,“這回可好,竟然抓住了對方主帥,如此可以逼迫荊州水軍投降了!”
“伯符想的太簡單了,這張允只是一個副都督,逼迫荊州水軍停戰或許可以,讓他們投降就涉及到自身性命了,這張允還沒那麽大魅力。”袁耀耐心解釋道。
袁耀剛才已經逼迫張允一番,除了無法讓他逼降荊州水軍外,還得到了另外一個讓袁耀意外,卻又意料之中的信息……
“那將軍打算如何,逼荊州停戰?”孫策聞言皺眉問道。
袁耀雙眼一眯,然後冷聲道:“剛才張允已經招供,之前偷襲我軍船塢的五千人馬,乃是荊州所為。也就是說,這次攻擊我方是劉繇和劉表合謀的。但劉繇卻不曾想,劉表使得乃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策,唆使我們兩方開戰,然後誰敗了他就佔誰的便宜,所以才出現張允攻擊張英的情況。待張允消滅張英,下一步就是登陸丹陽了。如果之前是我們敗了,那張允現在攻擊的就是我們廬江!哼哼,這個劉表打的倒是一副好主意。”
“劉表膽敢如此?”孫策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驚訝中帶著一絲惱怒,因為他跟劉表有殺父之仇,對其自然沒有任何好感。
袁耀恨聲道:“那劉表三番兩次謀算於我,上次賣船之際,就想謀奪我廬江,如今竟然直接派兵攻打我來了,若我再沒有任何反應,豈不是被人當成了軟弱可欺之輩,下次就沒準還會乾出什麽事了!所以,我打算趁現在給他們點教訓,伯符戰爭經驗豐富,幫我參謀參謀是否可行。”
“請將軍示下!”孫策聞言客氣道。
袁耀看著還在廝殺的戰場,面露凶狠的道:“趁著荊州主將被俘,指揮癱瘓,難得還有劉瑤的水軍可以利用,我想趁此時機,打殘這些荊州水軍,讓劉表肉疼一番,伯符以為如何?”
孫策聞言一愣,沒想到袁耀心思這麽大,之前想打敗荊州水軍救下張英都心驚膽戰的乾,現在竟然想直接乾掉他們了,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畢竟數量在那擺著呢,即便有張英可利用也是如此。
不過孫策也不是謹小慎微之人,見袁耀敢乾,
他便開口支持道:“此策甚好,利用張英這條狗咬上劉表這隻狼幾口,對我們來講最好不過了,總好過以後我們自己去打,末將覺得可行!” 見孫策支持,袁耀便放下心來,之前他覺得可以利用劉繇乾劉表絕對是個難得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所以才會有此打算,但實際合不合適,他心裡也沒譜,如今有孫策這個打過仗的人確認,他就放心多了。
“既然如此,這一仗就交給伯符了,我在旁邊策應。能成就最好,不成也別勉強,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態度,要讓劉表下次不敢亂來!”袁耀又苦口婆心的囑咐道。
“末將明白,將軍也請小心!”孫策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反身回到船上,指揮鬥艦轉了一圈,又向戰場衝去。
這回孫策沒有再去攻打之前阻擊他的鬥艦和艨艟,反而去找那些助戰小船的麻煩。
小船上同樣裝滿了士兵,本來就是起到輔助攻擊和支援的作用, 而且上面沒有任何防護設施,都是靠士兵自己拿盾牌防禦。他們一般只會在雙方接舷之後才會上前支援,否則很容易遭到遠程打擊,如今被孫策的鬥艦衝入,就如虎入羊群一般,被嚇得四散而逃。
孫策並不滿足自己大殺四方,而是開始召集所有水軍戰船開始向他靠攏。正跟敵人戰成一團的水軍,聽到號令便奮力突破對手,向孫策方向衝去,而被扔下的荊州水軍,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人想追,但又怕沒人跟進,最後成了自己跑上去送死,所以都看著別人,等著有人當出頭鳥,然後再看情況。
這就是沒有指揮的壞處了,沒有統一的命令,大家又開始耍起小心思了,畢竟關乎的是身家性命,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結果就成全了孫策,他在一處大殺四方,卻沒人上去管他。那些不知所措的荊州水軍,眼見這樣不是辦法,就有人向剩余的兩艘樓船靠攏,其余人見狀,覺得也是個辦法,便有樣學樣的跟了上去,打算靠近樓船之後,看看能不能再重新建立指揮系統。
若是在後世,這種事就簡單多了,有軍銜在那擺著,順著大小排列指揮權就是了。但在這個時代可不行,靠令旗和鼓號傳令的軍隊,可無法支持指揮權換來換去的,否則就不會出現主將一死,全軍潰敗的情況了。
袁耀看到了荊州水軍的行動,猜到了他們的打算,自然不能讓他們隨心所欲。於是便指揮戰列艦,劃著一道弧線,躲過了荊州的戰船,瞄準其中一艘樓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