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也會把我們連根拔掉,使大漢永遠失去在雲南的這塊地盤。我這個所謂的雲南宣撫使,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趕出了雲南,我今後的命運已是可想而知!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雖然還有兩年的時間,但是現在的形勢已經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要是我們處理不當,很有可能會使通海方面把我們當作勢不兩立的敵人,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正在我苦苦思索的時候,林易悄悄的走了進來。他見到我愁容滿面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連忙走上前來詢問。
我就一五一十的將我的擔憂說了出來,當然把段思平兩年後統一雲南的事情略去不說,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反而徒增他的疑心。
林易聽後也是默然不語,半晌後才正容說道:“其實下官在林家堡的時候對這種局面就早已有所擔心,以咱們大漢在雲南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付大義寧國和通海的任何一方,這種三足鼎立的局面,平衡還沒有打破,均勢目前還可以勉強維持,蓋因為任何一方不敢貿然出手,也沒有獨自吞並其他兩方的能力。”
“我們目前的處境決定了只有聯合弱小的一方和另一方對抗,或許才能保持這種平衡狀態。依下官愚見,我們現在表面上仍然要和大義寧國相安無事,暗地裡結好通海方面,同時我們還要加強軍備整治力度,以防措手不及,舍此恐怕別無良方矣。”
我聞言心中暗讚,林易雖然沒有我一千多年的見識,隻憑借他對目前局勢的洞察和判斷力,就已經看清了問題的實質,果然是一位才見卓識之輩。能夠得到這樣輕松掌握大勢的人才,我還是算比較幸運的了。
囿於對未來沒有辦法洞悉的局限性,他無法獲知道今後兩年的雲南形勢發展,但是他的這番見解卻是高明之至,既不輕易得罪任何一方,又為自己留足了後路,的確是目前最好的應對之計了。
我意示讚許的點了點頭,立刻命人找來了錢士塘、何守傑二人,把林易的見解向他們做了交待,讓錢士塘立即釋放尋扎羅,在致以由衷歉意的同時,以最高規格安排人好生款待。
另外,讓林易給通海節度使段思平修書一封,把大義寧國和孫德成的陰謀做了詳細說明,指出孫賊的所作所為俱是他個人私下裡的作為,和大漢朝廷所持立場沒有絲毫關系。
而且新任雲南宣撫使李翊,真心誠意的願意和通海和平共處,做好鄰居、好夥伴。信寫好後,我讓錢士塘找一可靠的能說會道之人,第二天就送到通海,以切實表明我們的善意。
送走了眾人,議事廳裡已經是冷冷清清,只剩下連駿還陪侍在我左右,這兩天來他可是一直跟隨在我身邊,先後參與了攻打王宮和討伐王川的行動,想必現在也是疲累至極了。我想讓他到廂房裡暫時休息一會,他卻始終不肯答應,總說自己還熬得住。
我正要再加勸解的時候,一名丫鬟卻從廳後悄然走了出來,她向我深施一禮後說道:“三爺,如夫人命奴婢前來相請,說三爺這麽多天沒有休息,也該回房沐浴更衣了,請三爺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趟。”
聽她如此一說,顯見的已是不容商量,我的頭立刻就大了。雖然好久沒有正兒八經的洗澡了,我的身上早已藏汙納垢,氣味難聞,說不得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但是我一直還沒有面對宛如的思想準備,更沒有勇氣立刻答應下來,猶豫了半晌後,
隻好含混不清的答應了一聲,就把她打發走了。 連駿在旁邊見到這種情況,也是意與神會,連忙開口說道:“大帥,這些天來,在下也是有些疲憊不堪,肯請大帥允許在下回房休息片刻,也好積攢些精神,明天才能繼續伴隨大人左右。”
說完不待我有所回應就迅速竄入後院,連背影也沒留給我一個。
我的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個家夥平時面目冷峻、一本正經的,鬼心眼子還是不少,早讓他休息萬般不肯,見火候不對就撒丫子撤了,這不是讓我左右為難嗎?
唉!經過這幾天的打拚,雲南已經初步安定下來了,想必宛如也得到了消息,霍風他們專門負責保護宛如,這樣的大好消息怎麽會不告訴她。
若我再尋找別的借口遲遲不歸,恐怕已經有點說不過去了,這個堂看來是過定了。
只是我私底下還是有些擔心,雖然說這兩天和宛如接觸的少,表面上沒有被她看出什麽破綻,但是回去總是要沐浴更衣的,脫了衣服還能隱瞞什麽呢?
人家兩年多的床上伴侶,這一露肉就破綻百出,怎麽能遮掩的住。我這一身腱子肉,恐怕不是狀元李翊能夠擁有的,這樣一來,她還能看不出我身上的巨大變化嗎?
唉!雖然從一開始我就編好了說辭,但若是真的一旦對上話,想不到的地方多了,恐怕漏洞還是隨處可是。
但現如今趕鴨子上架,不去也不行了,我隻好一邊尋思著應對之法,一邊硬著頭皮向後院一步步挪去。
進到後院,主房裡仍是燈火搖曳,看來宛如早已在房裡等候多時了。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冒牌貨鼓足了勇氣,輕輕的推開了主房的精致房門。
正在屋內手托瑤腮、低頭沉思的宛如,聽到房門輕響,立刻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見到我慢吞吞的邁步進來,她那秋水剪瞳的雙目頓時溢滿了喜悅的神采,緊走幾步,歡然的撲到我的懷中,蕩起的縷縷香風簡直把我顛倒迷醉了,我這多日不見女人的雄性動物不期然的生發出一陣悸動。
她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我的懷裡,仰起明豔不可方物的俏臉,癡癡的說道:“官人,自從那天被那些惡人們拘禁到驛館以後,妾身就時常感到不安,你在京中得罪了那麽多有權勢的人,到了雲南卻又遇到這麽可怕的事情,妾身怕你已經遭遇到了什麽不測。雖然沒有什麽好辦法,妾身也只能日夜為你禱祝,但願佛祖開眼,能夠讓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唉!若是你不幸被奸人所害,妾身情願以身相殉,絕不苟且偷生。天可憐見,幸好官人沒有耽擱太長時間,否則你可就見不到妾身了。”
說著說著,宛如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我任憑她顫抖著的身體依偎在我的懷中, 淚水打濕了我胸前的衣襟,只是兩隻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唉!說什好呢!她的情郎早已命喪荒山,她卻毫無道理的被蒙在鼓裡,這對她來說委實有點太殘酷了。這個如花朵般嬌嫩的女人將會受到多麽嚴重的傷害啊。
再者說,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半個多月,她懷著滿腔的喜悅來迎接疼她愛她的夫君,即便我如實告訴了她真相,她也是肯定不會相信的,在雲南這個地廣人稀的地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卻到哪裡找去?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嗎?
雖然我和狀元李翊在身材上、口音上完全不同,但是這個善良的女人,寧願選擇相信我的這些變化,也不願意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她在心底裡美好的想象著夫君的歸來,任何基於對這個事實的質疑,恐怕都不會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站在她面前的我,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任何人也別想奪走她。
我在心裡暗暗的想,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慰藉這個花朵般嬌嫩的女人,讓她不會受到無情的傷害。雖然良心上不允許我撒謊,但是我卻不能那樣做,那樣做既於事無補,又會使她傷心一生,甚至會使她作出無法補救的傻事來。
想起早已作古的狀元李翊的諄諄囑托,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也許,善意的謊言才是拯救她的靈藥,我已經毫不猶豫的下定了決心,不管事情的發展走到哪一步,哪怕是被謊言傷害終身也罷,我都要真心真意的照料她一生一世,絕不能讓她傷心難過,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