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林易隨手從懷中取出一根二尺多長,二寸多粗,頭上有一根引線的竹管,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道:“這種衝天炮是二叔去年才造出來的,每根管子裡可以連續發射五枚衝天雷,在天上數十米炸開後,可以聲傳數裡,試驗過多次,基本上還沒有出現過差錯。
唯一的缺憾就是,點火的時候,需要用火刀、火石點燃,既費事,又費時,若是受到敵人的從旁干擾,點燃速度上恐怕會大受影響,這也是我唯一擔心的地方。”
聽到這裡,我馬上想起來,我的旅行袋裡不是還有一隻高級防風打火機嗎?用它打火豈不是方便、快捷的多了。我立刻讓林通將我的行李拿來,找出了那只打火機,並當場點火試了幾次,瞬間點燃的藍色火苗立刻就把大家的眼光吸引住了,在嘖嘖稱奇的同時紛紛問我這是什麽東西,我隻好說這是打火機,是一位奇人送給我的,現在轉交給林易,希望在明天能夠派上用場。
林易接過來就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起來,又向我詢問了使用的方法,然後就放入懷中,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明天行動的時候一定要按照計劃行事,外邊的弟兄看到信號後要盡可能的迅速攻入王宮,以便接應我們。還有,大家要密切注意一個人,此人臉型瘦削乾枯,眼光冷厲毒辣,左頰之上有一塊銅錢大的黑痣。”
“這個人心黑手辣,武藝高強,殺人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這些年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漢倒在了他的腳下。他就是楊寶成、馬寶山的師弟蘇寶見,他們三人雖然都師從點蒼山烏利道人,但是蘇寶見的武功卻比他的師兄們高出了一大截。而且他平常都隨護在孫德成的身旁,希望大家見到他時要多加防備。”
見到大家都露出不屑的神情,林易又刻意叮囑了一番。聽到林易這麽不厭其煩、鄭重其事的介紹這個人,連我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什麽‘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俠士,我只在武俠小說裡才看到過,那都是後人們挖空心思杜撰出來的,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林易也忒煞小心了。
大家又仔細的商討了一些細節,正要按計劃分頭行事,門外突然傳來急驟的敲門聲,大家凜然警惕起來,紛紛將兵器抄在手中。林通透過窺視孔觀察了一會,回頭說道:“是劉晃”然後將密室門打開,把劉晃放了進來。
劉晃一進門,就急促的說道:“剛才我接到兄弟們的報告,郭小姐不聽兄弟們的勸告,私自出門,在王宮對面的‘醉風樓’上不知什麽緣故與人大打出手,結果失手被擒,多虧一名黑衣青年出手相救,才安全回到家裡,現在正在客廳裡生悶氣呢!”
還沒等我出言詢問,郭準早已按捺不住的跳起身來,率先衝出了密室。我怕郭準在盛怒之下誤傷了郭蓉,連忙招呼大家緊緊跟了上去。
我一走進客廳,就見到那個平常霸道倔強的郭蓉正坐在椅子上傻笑,嘴裡還念念有詞,看樣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我連忙止住了怒氣衝衝的郭準,走上前去溫言說道:“郭大小姐,是誰把你欺負了,我們去替你找回面子好不好。”
郭蓉聽到我的問話,好像突然間受到了一絲驚嚇,又仿佛從睡夢中剛剛清醒過來一般,抬起頭來訝異的看著客廳裡已經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眾人,臉上瞬間抹上了一層紅暈,又急忙低下頭去,俄而,迅速雙手掩面,匆匆跑出了客廳。
見到郭蓉如此扭捏作態的樣子,凡是認識她的人都是大惑不解。
平常霸道潑辣、蠻橫不講理的郭大小姐什麽時候也會感到害羞了呢!我隱隱覺得這裡面肯定大有文章,就轉身向著眾人問道:“郭小姐出門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著,不知道在‘醉風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到我的問話,一名郭家寨的青年上前說道:“小的楊全,郭少寨主吩咐在下好生看顧郭小姐,這兩天不許她私自外出。可是郭小姐說這是她第一次到寧州,說什麽也要出去看一看,否則憋在家裡悶都悶死了,都是在下耳朵根子軟,耐不住小姐三番五次的軟磨硬泡,隻好私自帶著她出了門,沒想到在‘醉風樓’上差點捅了婁子。唉!所有這一切都是在下的過錯,還請郭少寨主重重責罰。”
郭準兩眼一瞪,大聲斥罵道:“王八羔子!混帳東西!你該受什麽責罰,回頭再說,你先說說在‘醉風樓’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其實也不怨我們,本來小姐隻不過是要到酒樓去品嘗美味,欣賞一下寧州的風土人情,也沒想著去招惹什麽是非。可是卻有一個高高瘦瘦、臉頰上有一顆黑痣的錦袍漢子,垂涎小姐的美色,對小姐動手動腳的,企圖調戲小姐,小姐本來想要出手教訓他一下,沒想到卻被他輕松化解,並且把小姐抱…抱在懷裡,意圖非禮。在下衝上前去,也被他打到在地,手足酸軟的根本爬不起來。”
聽到這裡,我心中一凜,難道這高瘦漢子就是林易所說的孫德成的貼身護衛蘇寶見嗎?臉上有一顆明顯的黑痣,而且武功又這麽高強,又敢在寧州肆無忌憚的調戲民女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呢!不過他能將楊全打的手足酸軟而不是傷筋動骨,用的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點穴手法呢!
我和林易對視了一下,他的目光中也充滿了類似的疑慮,並向著我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說必是此人無疑。
在郭準的連番追問下,楊全繼續講了下去。
“正在我們無計可施的時候,鄰座的一名黑衣青年卻緩步走了過來,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那個錦袍漢子卻像如遭炭炙般松開了抓著小姐的手,並如鬼魅般飄然後退了兩三米遠,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黑衣青年的一舉一動,而那個黑衣青年卻是輕描淡寫的隨手輕拂了我一下,我的酸痛之感頓時大為減輕,也就順勢翻身站了起來。”
“這時,那個錦袍漢子眼如鷹隼般的盯著黑衣青年,全身凝聚著駭人的力量,仿佛隨時都會出手的樣子,而那個黑衣青年卻是面無表情的面對著著錦衣漢子,嘴角邊帶著微微的冷笑之色,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雙方都始終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錦衣漢子又慢慢後退了幾步,怔怔的望著那個黑衣青年低聲說了句‘閣下身手不凡,容後再來領教’,然後緩緩退到樓梯口,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我們正要對黑衣青年表示感謝的時候,黑衣青年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飄然而去,我們…我們也隻好灰溜溜的回來了。”
楊全的敘述雖然講的不是很清楚明白,但是我的腦中的脈絡卻漸漸清晰了起來,那個黑衣青年好像就是我和林易在‘玉壺春’酒樓遇到的那三個黑衣青年中的一個, 而他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卻是我沒有想到的。他能夠在輕描淡寫之間化解了蘇寶見對郭蓉的威脅,而且對他施加了強大的震懾力,令其知難而退,說明他的手段定然非常了得。
一個弱冠青年能夠有這麽高深的武功和定力,必然是師出名門的天賦之才,如果能收歸自己所用,今後何愁大事不成。
這時,林易沉聲說道:“既然郭小姐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們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切不可草率行事,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私自外出。特別是郭蓉,你們一定要把她看好了,可不能再有什麽意外發生了。還有,大家都按剛才商量好的計劃分頭行事,我和高敞馬上趕到何守傑和簡錚那裡去聯絡一下,李大人就在這裡靜候佳音好了。”說完,向我略一拱手,帶著高敞匆匆的出門而去。
回到房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個黑衣青年的影子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之前一連串的偶遇,讓我總覺得他的出現好像和我有著極大的關系,他就像是衝著我來的一樣,究竟什麽目的自己卻說不清楚,思來想去,也理不出什麽頭緒來。
我隻好不再去想它,隨手拿出那把五連發的短管獵槍,進行檢查擦拭,明天它可就要派上大用場了。這把獵槍大約七十公分長,我要貼身放在袍服下面還真不大方便,現在再去找個合適的木匣子也已經來不及了,乾脆找個布套裝著就是了,反正手裡有通行腰牌,這種奇形怪狀的家夥即使被守衛看了也不會明白這是什麽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