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一見面就這麽絮絮而言,李翊就知道此人熱情有余、口才了得,光這份嘴上功夫就無人可比。
李翊訕訕一笑,面上禁不住微微一紅,心說,這位龔澄樞龔公公實在了得,這才幾句話的功夫,熱乎乎的就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明知道交情一般般的不怎樣,甚或兩者之間還有些不對路,但他的嘴裡就像抹了蜜糖一樣,盡說些可人心的知己話,讓人不由得不和他產生親近感,怪不得他能在宮裡這麽吃得開了。
李翊也有樣學樣,親切的挽住了他的雙手,滿臉懇切的道:“李翊才疏學淺,哪裡當得起龔公公的謬讚。京城一別,忽忽之間已經數月過去了,怎不令李翊日思夜想啊。”
“龔公公乃是在下心目中最崇敬讚佩之人,如今仍是風采依然,令人仰慕不已!雲南不毛之地,能夠有勞龔公公踏足而來,可不是蓬蓽生輝了嗎?”
“這次龔公公大駕光臨,李翊心中不勝之喜,還請多多垂教才是啊!”
龔澄樞大概聽奉承話聽多了,聽了李翊這幾句肉麻的諂媚之言後,臉上早就樂開了花,想必他在以前可從來沒在那個剛烈正直的李翊面前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所以,李翊這幾句貼心的話兒說過去,他就七葷八素的找不到北了。
龔澄樞臉上泛著掩不住的喜悅,一雙細皮嫩肉的手緊握著李翊的手臂,滿心歡喜的道:“潤之啊!雖然龔某癡長你幾歲,但是咱家對你可是佩服的緊呢!這些日子皇上提起你來就讚不絕口,說你擊殺孫賊,掃平叛逆,已足顯機謀勇略,而慨然接納數萬災民,更顯得你的胸襟氣度非比常人啊!”
“沒想到,在雲南短短幾個月的歷練,就已經如此了得,將來的大漢基業何愁無人撐持呢!嘖嘖!看得出來,皇上可是萬分的看重你呀!”
李翊連忙遜謝道:“龔公公莫要再給在下臉上貼金了。我李翊乃是後學末進,怎能當得起如此抬愛。皇上獎掖後進的言語,我實在是難以克當啊!呵呵!”
說到這裡,李翊怕龔澄樞忽悠起來沒完沒了,連忙轉移話題說道:“龔公公,我聽說同來的還有吳副帥,這位大人看著面熟,不知道……”
龔澄樞正說著起勁,聽李翊這麽一提,這才猛然醒悟,光顧著自己可著勁的敘舊,拉交情,差點冷落了旁邊的這位大帥。
雖然以自己目前在宮中的實力和地位,根本無須考慮這些地方大員的感受,但是得罪了一個人,也就少了一條道,等於自縛了手腳,實在不是一件劃算的事。
他連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大腿道:“你看看我,見到李大帥就有點高興的過了頭,差點把正事給耽誤了。來!來!來!我給二位引見一下。”
說著話,龔澄樞把李翊拉到那位彪悍俊偉的大漢面前,熱情洋溢的道:“李大人,這位就是原來的廣北節度副使吳珣吳大帥,不過,現在吳大帥已經被朝廷任命為鎮雄節度使了。”
“我這次到雲南來,還有一個使命就是送吳大帥到鎮雄赴任。呵呵!二位比鄰而居,以後的來往是少不了的。吳大帥,這位李翊李大帥,想必也不用我再介紹了吧?”
龔澄樞話音剛落,李翊早已踏前一步,充滿敬意的拱手道:“吳大帥,李翊這廂有禮了。早就聽聞吳大帥的威名,一直心向往之,隻恨無緣得見。在下招呼不周,還請吳大帥見諒。”
吳珣雙目精光微閃,嘴角邊輕輕揚起淡淡的一絲笑意,拱手回禮道:“哪裡哪裡!吳某些微虛名,怎敢有勞李大帥牽掛。”
“現如今,李大帥清名滿天下,正是我大漢邀天之福,假以時日,定當為朝廷股肱之臣,我大漢不世之棟梁,得見李大帥,吳某汗顏不已啊。這次在下隨龔公公,不請而唐突前來,還請李大帥見諒則個啊!”
聞聽此言,李翊心中微微一滯。這個吳珣,看來對文人向來就不大瞧得起啊!什麽叫邀天之福啊!還不就是說我乃是皇上跟前的幸臣嗎!自古文武相爭,從來就沒有什麽和諧的時候。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文人佔上風,但武人心中的憤懣又何時消融過呢!也就是現在正逢五代亂世,武人的地位稍稍有了轉機,但實際上,沒有哪家帝王願意把權力交到武將的手裡,去種下變亂的隱患。
所以說,武將根本就沒有什麽翻身的機會。有戰事的時候,武將衝鋒在前,去消弭禍亂,沒有事的時候,也就悄悄地把你雪藏了,哪還有你武將什麽事啊!
這吳珣現在應該就是這種心態,又想做下一番驚人的事業,又眼裡瞧不起看不起文人的所作所為,打心眼裡不待見文人。設身處地的去想,這種心態自己還是可以理解!不過,你也不能太張狂了是吧。
李翊微微一笑,繼續道:“今後吳大帥坐鎮鎮雄,離這裡非常近便,實在是在下之福啊!李翊當不時的親往聆教,還望吳大帥有以教我啊!”
吳珣淡淡一笑道:“李大帥,聆教什麽的談不上吧!!想當年,我到京城述職的時候,久慕大人英名,曾經數次去李大人住處拜訪, 想要探討一二,誰知道機緣不巧,一直未能得見,實在是一大憾事啊!”
“現如今,我們比鄰而居,正遂了在下的心願,說不得還要李大帥多多教益,以饗在下一二啊!呵呵!”
聞聽此言,李翊不由得一愣,好家夥,這是幾個意思!
聽他的口氣,大概吳珣曾經想要結交李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卻一直未能得見,想必肚子裡還窩著一股火呢!若如此,他的這番冷言冷語倒是事出有因啊!
這吳珣乃是矯矯不群、屢立戰功的的一代武將,英名早就播於天下,大概看著李翊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才打算和李翊有所交往。沒想到數次登門都吃了閉門羹,就算是再有涵養的人,也架不住心有芥蒂啊!
呵呵!雖然是那個‘狀元李翊’惹下的風波,但既然自己已經繼承了人家的身份,說起來自己還有點對不住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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