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翊左右為難之際,忽聽門外有人叫道:“自通,你怎麽也在這裡呀?”
李翊回頭一看,不由得大喜過望。
來人寬袍大袖、鶴發童顏,眉宇間頗有仙家神韻,可不正是曾經遠赴雲南的鄭谷嗎?
鄭谷身後跟著一名十二三歲的童子,也是曾經隨他前往過雲南的。這時候鄭谷也已經看到了李翊,不由白眉舒展,走上前來呵呵笑道:“原來是李大帥回京了。呵呵!怎麽這麽巧,我正要去越王府上看望讚圖,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你。哦!不知道李大帥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李翊連忙上前欣然道:“久別重逢,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故人。呵呵!我是昨天才剛剛回京,還沒有來得及去拜望先生呢!”
鄭谷慈和的笑道:“李大帥客氣了,老朽可不敢讓諸位費心。呵呵!要不是我塵緣心動,想著來京城探望讚圖老弟,現在恐怕還無緣得見李大帥。哦!這次回來,是不是就留在京中了?”
李翊點頭道:“先生所言正是,我這次奉調回京,今天剛剛在翰林院報了到,以後可就在京城常駐了。呵呵!等有了時間,我定當前去探望諸位。只是楊先生既然在越王府,不知道崔先生現在何處啊?”
鄭谷呵呵笑道:“籍若老弟可不是什麽修身養性之人,本來我想著讓他陪我到白雲山避世隱居,享受一下世外的安靜。但他的脾氣秉性你也是知道的,怎麽可能在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呆得住呢?”
“所以說,他也只在白雲山上住了兩三個月,就毫不猶豫的堅辭下山去了。現在就在城東南角的荔灣坊租了一個小院,沒事就去和楊讚圖聚一下,我也是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李翊不由點頭感歎了一回,楊讚圖既然還在越王幕府做事,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多了。而崔籍若的脾氣太過急躁衝動,既不滿於世間現狀,又還存著濟世報國之心,這種左右矛盾的心裡,當然讓他坐不住了。他之所以還想留在京城,應該還是想著有機會做些事的。
而旁邊的這位白袍青年,也因為鄭谷的到來,讓李翊對他的身份了然於胸了。既然鄭谷稱呼他‘自通’,而且蘇老四喊他元大哥,呵呵!這家夥定然就是時常與自己書信往來的元自通了。
聽說他家世豪富,父親乃是京城十大巨富之一,而且叔叔也是身居朝廷的高官,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元自通看年紀也不過三十歲上下,卻已經做到了工部郎中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他自身能力所致,還是家庭背景使然了。
這時候,元自通恭敬的對鄭谷道:“自去年一別,家父一直對先生念念不忘,既然先生法駕來到京城,還請能到舍下盤桓幾日,家父一定是很高興的。”
鄭谷笑道:“臨近年關,大家都忙碌的很,我就不去貴府叨擾了,等有機會再說吧!”
又轉向李翊道:“我這個人就怕麻煩,知道讚圖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就在外面先把肚子填飽,也好讓他省些心。呵呵!等和他見了面我就回去,我怕我這小童兒見得繁華多了,就厭煩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了。”
李翊會心一笑道:“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培養的童兒也定是心意堅定無比,豈能被浮華遮住了望眼。要知道繁華過後風流雲散,不過都是一場夢罷了。”
鄭谷面容一整,點頭讚歎道:“李翊的見識就是非同一般啊!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但明白了是一回事,知行合一還是很難的啊!若說甘心拋卻榮華富貴,獨面平淡人生,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元自通笑道:“潤之聰明是聰明,但是固執呆板不知變通,他這樣的人就認死理,若是先生引導的好,說不定他也拋家舍業的去世外桃源修煉去了。真要是那樣,我們豈不是少了一個好朋友朝夕相處嗎?”
鄭谷呵呵笑道:“看得出來,李翊是有大智慧的人,將來成就必然不同凡響,此種因果,又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知曉的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蘇志堅咧嘴道:“鄭先生,您說的話我們一時半會的聽不懂,不如咱們都到雅間裡坐著,擺上了酒菜之後,您老再給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指點下如何?”
鄭谷微微一笑,搖頭道:“你們年輕人的聚會我就不參加了,我吃素吃慣了,聞不得半點葷腥味。咱們還是各吃各的好。”
無論眾人如何相請,鄭谷都只是微笑搖頭,自顧自的帶著童兒,找了一個偏僻的所在去了。
無奈之下,元自通隻好把李翊和連駿、勒蒙、霍風讓到一個新開的雅間裡面,安排蘇志堅前去傳菜,並說一定要把酒店裡的所有特色菜全都點上。李翊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既然人家財大氣粗,咱就別做無謂的阻攔了。
落座之後, 元自通笑道:“咱們今天反正無事,定要好好的喝個痛快,不知道你去了雲南幾年,這酒量是不是也鍛煉出來了,可不能像以前樣三杯兩杯的就完事啊!呵呵!要知道,我可是咱們這些朋友中第一個見到你的,這以後可就有說教了。”
李翊微笑搖頭道:“那可不一定,今天早上我就見到了守中,他可是專門前去翰林院見我的,人家可是捷足先登啊!”
元自通瞪大眼睛,沒好氣的說道:“守中?陳守中嗎?這家夥實在是不地道啊!不過這也難怪,人家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啊!近水樓台先得月,有什麽消息都是他先得到,我是沒法跟他比呀!”
“唉!這小神童,腦子又聰明,嘴巴又甜,深得皇上喜愛,正是在宮中混的風生水起,去年剛升的翰林學士承旨,指不定三五年後就是炙手可熱的朝廷大員了。到時候,恐怕我也隻得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李翊失笑道:“都是自家朋友,他怎麽會故意為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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