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脫水——認罪的人
杜康的話雖然極具諷刺意味,但確確實實是極具啟發性的乾貨。充滿了哲學的意味,閃爍著辯證法的光輝。
其實就是說,如果身為醫學生的桂木幸子如果真的想要殺人,不會用氰化鉀這種過於明顯的毒藥的。尤其是在已經設計了如此精妙的密室殺人的大前提下,凶手不至於在死因上搞出如此明顯的漏杓。
就好比手上明明有著最現代化的武器,卻打了最不現代化的戰爭的某些駱駝一樣。
在杜康看來,留有如此明顯下毒的痕跡。如果這是發生在小說裡面的話,要不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線索和劇情推進,並不是小說的重點,畢竟這種殺人方式太沒有技術含量了。小說的重點可能是在藏屍的方式上,可能是在密室的布置上,可能是在證人證詞的矛盾與否定上,可能是在死者的真實身份上,或者是在討論毒藥是怎麽搞的,又或者是在對於社會黑暗的控訴以及對資產階級的批判。總之,如此的痕跡,如果就是為了告訴大家這個人是被毒死的,僅此而已,就是作者最縝密的布置的話,那麽這個小說活該撲街。
要不然這就是某些超能力者在牛頓的棺材板上遊蕩的小說,就跟太空艦隊在那裡各種姿勢各種陣型,三體搞幾個水滴就全給你消滅了。
雖然可能是故意用毒,反心理,讓人這樣排除凶手是醫生的可能性。但是,與其這種直接發現了毒針下毒的痕跡,定性為故意殺人,然後再聯系到密室殺人事件上,還不如直接凶殺和意外死亡各佔百分之五十,然後屍檢發現是藥物過敏反應什麽的,再結合現場,發現是密室,然後誘導警察調查死者的用藥史更好。畢竟,你可以通過這樣獲得足夠的逃逸的時間。只要不被現場捉贓,可活動的范圍就大很多,而成本則小很多。
畢竟,你能悄無聲息的用氰化鉀的毒針,那麽搞點不是毒藥的藥偷偷地讓死者喝了,不是安全系數更高麽。省錢,而且不容易讓人通過用藥渠道調查到你。
而且,這種毒針毒藥的東西一看就是故意的毒殺,被逮住了,百口莫辯。而如果用青霉素這類平時是治病的藥去殺人的話,就算出事了,也能有個說辭。比如說推脫什麽不知道有藥物過敏史、飲酒史什麽的,因為過於緊急,所以就直接經驗用藥了。
就好比,你去拿刀砍人,肯定是預謀已久的。那是你要是從街邊隨手撿起磚頭拍人,那就有可能是正當防衛了。
如果更有心機點,留下一點批次有問題的藥。到時候用上了,責任也可以推一部分給藥廠。至少能把自己故意殺人的性質給掩蓋一下。
當然,日本這個國家每年吃河豚死人的不在少數。相比藥物殺人,當然是食物殺人的安全系數更加高了。正如同杜康所說,專業的人,如果殺人還用毒藥,那也太不專業了。學醫的,就算沒見過,聽也應該聽過什麽河豚毒素吧。
當然了,如果急性腎衰的話,蛋白粉這種看起來是補劑的東西,都是殺人的利器。而且,孝敬老人,買點蛋白粉什麽的,也是孝子孝孫的正常活動。
而且,最重要的是,做鑒定的,也算是醫生。同行之間多少會有惺惺相惜。正如阿加莎克裡斯蒂在《無人生還》中描述的,這一行的都十分夠義氣。當然了,也會有那種同行是冤家的因素在。
(當然了,具體的來說,日本的法醫的系統很複雜。而且說法醫是沒有醫患糾紛也是不靠譜的。
畢竟,患者不能直接給你鬧,但是家屬可以給你鬧吧,讓你給個有利於判決和賠償的鑒定什麽的。中國特色嘛。當然了,法醫們也不是傻子,不是法院強製讓做的鑒定就不給你做,就算接一些社會上的個人委托的鑒定,也跟大圈一樣,不做本省的。) “好了,你不要亂了節奏。回去再慢慢想想,先說你的觀點吧。”杜康拍著服部平次的肩膀。
按照柯南傳統的勢力劃分,FBI、CIA、日本公安、柯南這些人算是紅方,而組織算是黑方。從杜康自己的立場來講,現在自然是柯南裡傳統勢力劃分的黑方的勢力卻強越好。但是考慮到宮野志保以後的道路,杜康也覺得自己應該培養一下紅方的勢力。自此而言,培養一下服部平次也是應有之理。
畢竟,杜康不是什麽骨科,而是婦產科。而婦產科搞不孕不育的,玩的是激素,玩的就是平衡。自己沒得選,必須是黑方的。那麽黑方加強了,紅方要是能和黑方抗衡,也需要加強。而杜康就是出於這個原因,不介意偶爾指點一下服部平次。
“我這邊的思維和你的思維不一致,你套用我的公式,不一定能夠完美適用。”杜康示意服部平次說出自己的觀點,而不是在此糾結他自己與杜康之間的誤差。要正視矛盾,抓住主要矛盾。
“照搬套用,這絕對是會犯錯誤的。每個國家的國情都不用,有的國家就適合搞城市中心暴動,有的國家可以農村包圍城市。你要走出自己的特色。雖然我自詡我的推理更取巧,但是你用的話就未必合適。”杜康如此說著,仿佛感受了什麽神秘的力量一樣。
仿佛是有著強烈的求生欲,又仿佛是覺得在特殊的日子需要說些什麽。
“就算是同一個國家,不同的時候也有著不同的需求。”杜康十分辯論的說著。
比如說給老佛爺修鐵路,比如說閉關鎖國,比如說要求貿易。不同事情的同樣的要求可以發生在不同國家。
不過,“皇國興廢,隻此一戰”這種雅庫扎賭徒式的思想,卻一直在這塊大地上生存。
所以,為了給自己塑造一個懂得變通的敵人,杜康還是不吝身為一個長者,給服部平次開開眼界的。
“好了,服部平次,想不通的事情,暫時就不要想了。想說說你的看法吧。”
“正如同杜康所說,那些擁有能力,就在我們身邊,卻總被我們忽視,不會被瞧第二眼的那些人。”服部平次借用著杜康從別的地方借用的話, 如此說著,“沒錯,這群人就是老人。”
“犯人就是你。”
服部平次將手指指向房間中唯一一個稱得上老人的人。
隨後服部平次就開始展示自己布置的的機關了。
鑰匙從門外的門縫順著線滑到了模擬外交官的警察的褲兜裡,然後絲線被服部平次完全扯出。
啪-啪-啪-
“精彩。”杜康鼓著手掌,如此說著。
雖然壓根沒看懂過程,但是結果卻看到了。鑰匙從門縫回到了警察的兜裡。
“我猜,這個絲線就是你從老人家的房間發現的吧。”杜康如此篤定地說著。
“沒錯,我就是。”一個杜康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名字的老人這就認罪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就這樣認罪。
絲毫不反抗,仿佛這樣的話判刑就能少判幾年。
在日本的話,這種情況,絲毫不狡辯,直接老老實實地認罪,可以算是沒有什麽違和感的。畢竟陪審團看著你態度好的話,少叛逆你幾年也很有可能。
而且那些法務大臣也很少簽發死刑判決。所以與其負隅抵抗,最後讓警察把無可否認的證據找到,然後多判幾年,還不如乾脆利落認罪,然後少判幾年。這種上至“皇國興敗,在此一戰”,下至雅庫扎原指最臭的牌的賭徒式的風格,正是日本的風格。
這麽一想的話,認罪這麽乾脆利落,也絲毫沒有什麽違和感。
但是,對於這樣一個老人,尤其是在認罪的瞬間仿佛又老了十歲的老人,恐怕就有些故事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