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猛地喘了幾口粗氣,從冰冷的地板上醒了過來。
爬了起來,打量了下房間裡的環境,腦子一時間有些發愣。
窗外那漫天飄落的雪花,山坡下不遠處那如同白色海洋一般的森林,劈啪作響的燃燒壁爐,柔軟的天鵝絨大床,複古的西方家具樣式,正在播放著古典音樂的收音機,以及牆壁上掛著的那面顯眼的紅底黑圓框萬字旗,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阿萊托婭倒在一邊,此刻發出一聲呻吟,慢悠悠轉醒,胡風見狀也顧不得觀察周圍了,趕忙走過去扶起了少女天使。
大天使似乎極為虛弱,眉頭緊皺。
“果然,穿梭時間幾乎耗光了我的力量,此刻的時間正在排斥我,估計很快我便會被強製送回我們的時間點了。”
“為什麽我沒有被排斥的感覺?”胡風頓時大感好奇。
“你和我不同,你依舊有著人類的靈魂,我想這就是原因。”
胡風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話。
也許和人類靈魂並沒有任何關系,如果真的是因為靈魂的關系,那也只能是自己那從黑暗之神薩格拉斯神靈精華意志中所獨立出來的神逆靈魂了。
這時阿萊托婭的身體開始逐漸模糊和扭曲,如同一部壞掉的電視機屏幕。
“盡快設置。。。錨點。。。一定。。。要。。。阻止史丹利。”
看著消失不見的阿萊托婭,胡風愣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
又看了看手指上的兩枚銀製的戒指,戒指上刻著一枚鐵十字標記。
這是大天使製造出來的空間戒指,通過意志可以開啟其中的兩處小型亞空間。
自己從地堡帶來的軍事物資以及器械,此刻全部儲存在裡面。
阿萊托婭為了這次穿越時間的對局,也算是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甚至提前做好了相應的布置。
上至元首,下至德國的每一個平民,此刻都接受了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存在:海因裡希*馮*阿登,一名華裔養子的後代。
但這極為不正常,就連阿萊托婭自己也非常疑惑,即使是大天使,甚至是他們的造物主聖光納魯,也不可能做出如此規模的修改,即便這些改變對歷史造不成任何重大影響,但這畢竟涉及到海量的記憶修改以及後續收尾。
一股陌生的記憶影像如同儲存在硬盤中的影片一般放映了出來,讓胡風了解到了所有必須了解的東西。
這裡是阿登森林。。。這裡是巴斯通。
巴斯通。。。突出部戰役,阿登突擊戰。。。胡風一陣恍惚,這地方即便是對於稍微了解一點歷史和軍事的人來說,也是極為出名。
等等,自己這個偽裝的身份姓什麽來著?阿登?
想到這裡,胡風也無心看風景了,連忙四處在房間裡翻找著什麽。
然後他終於找到了。
1944年2月2日,這是日歷上的日期。
還有四個月。。。盟軍就要發起“霸王行動”了,“D-day”。。。諾曼底大登陸。。。
此刻的東線也是一片糜爛,精銳的德軍陷在蘇維埃那無邊無際的寒冰凍土以及百萬紅軍的人海攻勢中無法脫身。
窗邊的木質桌子上,一份印著法西斯雄鷹的文件引起了胡風的注意。
“帝國任命。。。”
迅速看完了文件內容,胡風舒了口氣。
自己即將前往柏林,就任帝國最新組建的第四十六“黑十字”師的最高指揮官。
不過。。。為何一個“馮”會去黨衛軍呢?這些普魯士貴族不都是鍾情於傳統的國防軍麽?
算了,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天朝北方人,自己又踏馬的不愛德國。
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逼著盟軍按照歷史原計劃,將最大的主力部隊定在黃金海灘諾曼底地區登陸,而不是被史丹利給慫恿到奧馬哈去登陸。
史丹利那個狗東西,現在估計也已經來了,而且應該已經開始著手進入盟軍高層的計劃了。
走出自己所在的房間,胡風在這棟小莊園中逛了一圈,收刮走了所有自己找到的值錢古董。
除了自己,這裡空無一人,似乎阿登家族真的已經山窮水盡了,連個仆人和管家都沒有。
不像波爾舍或是克虜伯那樣的大型容克貴族,自身擁有著強大的軍工產業和政治影響力,阿登家族除了名義上擁有一片森林以外,其他屁都沒。
不過還好,至少莊園中還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可以代步,這年頭沒有GPS導航,只能看著地圖往柏林走。
回頭看了一眼這棟同樣不應該存在的莊園,胡風聳了聳肩,毫無留戀地上車發動離開。
一路上的景象讓胡風有些沉默和感慨。
德國正在滑入失敗和毀滅的深淵,緊張的氣氛以及全面限制的民間配給足以說明了這一點。
民眾們的黃油麵包被拿去製造了德意志鋼鐵軍馬,變成了一輛輛IV號坦克和III號突擊炮, 又或是毛瑟步槍和MP-40衝鋒槍。
但他們依舊無比狂熱,對那位元首以及這個國家充滿了信心,即便這種盲目很快便會被狠狠擊碎。
許多重要的城市已經遭到了多次轟炸,廢墟中苟活的生命在哀嚎和顫抖。
胡風在甚至還路過了一處規模不算大的集中營。
猶太人。。。他們如同牲畜一般被圈禁在高高的鐵絲網後面,每個人都骨瘦如柴,如同包裹著人皮的骷髏。
看著這一切,胡風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管正義與否,戰爭的每一方都不是正確的,這個世界上從沒有過真正的正義和正確,有的只是現實與殘酷。
自己的時間點中,有人崇拜德意志第三帝國,有人崇拜盟軍,有人崇拜蘇維埃,他們自以為是地將各自的理念,或是自己所理解的理念掛在嘴邊,甚至是渴望著再來一次,渴望讓舊日重演。
有些膚淺和盲目,不是麽?
只有真正看到了這種種的殘酷與現實,才能真正意識到,戰爭沒有對與錯,沒有誰更偉大,更沒有什麽所謂的帥氣與刺激。
至於猶太人?如果德國是勝利的一方,那麽沒人會為了他們打抱不平,更沒有人敢於抨擊這種集中營行為。
每一方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僅此而已。
而自己,又能在這個機會中獲得什麽利益呢?
僅僅只是阻止史丹利之後就離開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