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呢?”

　老薩滿從後面走過來，他的步伐並不快，有一種平和安寧的意味。孫長寧把狼王的屍體丟在地上，遠遠看著老薩滿走來，搖搖頭:“失手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世上沒有常勝將軍，總會遇到一些意外，而人生本就是一大片意外組成的。”

　老薩滿的聲音很雄渾，帶著飽經世事的風霜之意，蘊含著看破紅塵的意氣。

　“狼王的最後一擊，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創傷，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都能跳過高牆，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即使他是一個弱者，但突然的爆發，很可能就會給你帶來不可挽救的傷勢。”

　老薩滿說出一些道理，孫長寧聽著，同時看著手臂上那嵌入的四顆獠牙。

　血已經止住，對於化勁高手來說，控制血液不從傷口溢出，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尤其是孫長寧的體力還很充足，這獠牙雖然嵌入的深，但是也僅僅刺破了肌肉而已。

　如果當時那狼把牙齒再上移三寸，那就能咬到動脈了，到那時候，就真的是糟糕了。

　“這一次還是靠著運氣，其實我距離死亡，剛剛非常的接近。”

　孫長寧喃喃念叨著，伸出手指，把那四顆獠牙從手腕上拔下來，上面沾染著鮮血，此時房子於另外一隻手掌當中，透露出極其狂野的血腥氣息。

　“哈哈哈，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得保存好咯。”

　“狼牙在草原上是辟邪的聖物，這頭狼王敗給了你，雖然它傷到了你的身軀，但是它仍然是敗了，所以這四顆牙齒，是你的戰利品。”

　老薩滿這麽說著，終於走到了孫長寧的身前，同時伸出手，拂過那四顆狼牙，眼中透露出難以言說的意味。

　草原的人崇拜著狼，卻又在時時刻刻與狼抗爭，草原人需要的是狼的精神與意志，同時也需要狼的韌性與堅毅，用這種力量來保護羊，不得不說是狼教會了人類如何生存在這片土地之上。

　所以草原上的人以搏殺狼王為榮耀，而狼王的牙齒，則是最上級的戰利品，擁有者辟易邪祟的力量，也寄宿著狼神的力量。

　“辟邪的聖物嗎?狼王咬了我，難道我是邪嗎?”

　孫長寧笑了起來，而老薩滿搖搖頭:“你這樣較真，就沒有意思了，回頭我把這四顆牙齒給你串好了，讓你帶回南方，也算是你這趟草原之行帶回去的小禮物。”

　老薩滿看了孫長寧一眼:“算是你練功有所成就，老天爺送給你的寶貝。”

　“自己得來的東西，終究比買來的要好，我說的市儈一些，這可是最純正的狼牙，沒有任何其他的玩意參雜在裡面，就算是你拿回去賣了，也有不菲的價錢。”

　孫長寧擺擺手:“得了吧，我自己戴著，賣，這東西現在可不是值錢不值錢的問題，而是犯法不犯法的事情了，就我打死老虎那事情，也就是因為沒人相信，否則徒手殺虎，這可是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的。”

　“嘿！”

　老薩滿失笑:“什麽野生動物保護法，人都要死了還保護個屁啊，老虎可不會和人講什麽道理，你在山裡遇到野生的虎，也確實是應該說你運氣不好。”

　“不過嗎，禍福相依，與真正猛虎一戰，那種經驗，比和人生死搏殺要來的更加寶貴，人拿到明面上的力量也就那麽大，人之所以可怕，可怕的不是明面力量，而是是陰謀詭計。”

　老薩滿這麽說著，那目光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當中有一抹追憶的神色，於是又喃喃自語:“當然，散沙聚集起來，也能掩蓋大河......”

　孫長寧把目光投向遠方，此時那剩余的九匹狼已經跑的沒有了蹤影。

　“狼是一種極其記仇的動物，它們這一次走了，一定會回來的吧?”

　孫長寧開口，而老薩滿點點頭:“是的，雖然狼王死了，但是剩余的狼一定會回來，或許這個時間會很久，久遠到我們都忘記這一次的襲擊，但是狼不會忘。”

　孫長寧沉默不語。

　狼會報復回來，但又不能把它們徹底殺死，因為草原需要狼的平衡。

　狼，最凶猛的動物之一。正是由於有狼威脅的存在，其他野生動物才被迫進化得更優秀，以免被狼淘汰，從這個意義上說，狼使生態處於平衡的狀態。

　但狼做為群居動物中最有秩序、最有紀律的族群，它的作用遠不止於此。

　臥薪嘗膽狼不會在自己弱小時攻擊比自己強大的東西。但一旦時機成熟，它便會躍然而起，而且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眾狼一心，自知之明，狼知道自己是狼不是老虎，所以狼隻做自己有能力做的事，知道什麽時候該進攻，更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後退，並且知己知彼狼在每次攻擊前都會去了解對手，而不會輕視它，所以狼一生的攻擊很少失誤，面對形形色色的誘惑，絕少誤入歧途。

　但很可惜，一生不失誤，但僅僅是一次的判斷失誤，所帶來的後果就是極其嚴重的。

　這就和和尚一樣， 人們問何為佛?即一生不殺一隻螻蟻即為佛，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謂一時不殺生容易，一世不殺生，談何容易?

　“有的時候，人的判斷會出錯，而一旦出錯，所付出的後果是不可估量的，很有可能將半輩子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老薩滿咳嗽起來，對孫長寧開口言語:“草原傳說自己是蒼狼白鹿的後代。所以把狼作為部族的圖騰。而實際上，蒼狼白鹿寓意的是祖先的生活方式，蒼狼食肉，代表狩獵，白鹿吃草代表遊牧。這是草原奉之為圖騰的根本原因。”

　蒼狼主殺，代表殺戮和戰爭，是草原的武;白鹿象征溫順和平，是草原的文。

　孫長寧:“這也是一對陰陽，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平衡之道，養與戰的結合，保持住心神的穩定，隨時隨地都處於自身最完美的狀態.........”

　(本章完)*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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