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道。
姑娘從鎮嶽宮中走出來,她的精神有些恍惚,那在山中的石階上走著,一淺一深,又似乎是有些跌跌撞撞。
那個木雕讓她神智有些不清,方才只是驚,可現在,心中卻泛著一種莫名的苦。
一摸臉上,發現不少水花,是的,一定是夏天這裡太過潮濕,前兩天又下過了雨,所以才導致了這種情況。
滴答的聲音在耳中響起來了,姑娘愣了愣,抬起頭來,此時大雨傾盆而下。
夏天本就是多雷雨,多則一日,少則兩個小時就會消失,但這短短的時間內,流淌下的雨水卻比春日時下三四天的雨還要多與暴烈。
這就好像是人的感情,有的時候,宣泄完畢了,也就沒有了。
痛苦只是一時的,應該學習夏天的雷雨,大聲的來,大聲的哭,大聲的走,隨後,和雲霧一起無影無蹤。
不應該學習春日的雨水,細細的來,連綿的下,纏纏不絕,梨花帶雨,直至走了,還是陰雲密布,見不到半點太陽和光明。
人這一生的道理,其實全都藏在天地之中,讀懂了天地,就讀懂了人生。
姑娘笑了,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上下山的石台階並不幽深,這是一條大道而非小道,有很多的遊客,只是突然遭了暴雨,有的人帶著傘,就直接撐了起來,而沒帶的就悲劇了,拿著包頂在腦袋上,找個石壁躲起來的,還有和別人蹭傘的,當然,也有和姑娘一樣,都站在雨水裡,對這天哭毫無懼意的。
人走著,恍然出神,悵然若失,似無根浮萍,又像是浪蕩魂魄。
整個人都被淋濕了淋透了,她一把將自己的皮筋拔了下來,黑發濕漉漉的和瀑布般的掛在肩頭,看著已經出現水鏡的地面,兩眼直勾勾的發呆,任憑冰冷的雷雨擊打在身上。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傘,或許是某個好心的路人?
那傘有些古舊,而且並不是市面上賣的正常傘,倒是有些像油紙傘,也不知道是哪個COS古風的人帶來的,只是這時候,不論是COS的傘還是正常用的傘,總而言之,能擋雨,就是好傘。
姑娘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搭上了手,這種機會借著表現一下的,或者說獻殷勤的,自然是很多的,她長得很漂亮,總而言之,有些小家碧玉,似是江南女子般的秀氣。
然而姑娘恍若未覺,她似乎沒有感覺到那隻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這大雨之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但當事人卻完全不知道。
她開始走了,跌跌撞撞的向著山下走去,而那柄傘也一直在她的頭上。
路人會有這麽好心嗎?
姑娘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她轉過頭去,這一抬頭就看見那傍山的古道,而雨水冰冷的拍在她的臉上,這丫頭有些愣,因為這時候,那柄傘已經不見了。
“過來一起躲躲雨吧!”
有人招呼,看見了姑娘似乎是準備下山的,要邀請她一起在傘下避一避,而姑娘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那大叔有些奇怪,但看見姑娘的眼睛有些紅,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隨後自己下了山。
“又是一個失戀的......”
如自言自語般的話從風雨中傳來,那大叔似乎對這種事情見得多了,而姑娘聽了這句話,眉毛帶著哀傷,嘴角卻是想要扯出一絲笑容,然而終究沒有成功。
試著笑了兩三次,依舊是比那哭還難看。
失戀嗎?自己算是嗎?
算是的吧........
有些頭昏,於是低著腦袋,就這麽繼續向山下走。
迎著面,走來了一個人,手上打著傘,穿著白色的短袖。
姑娘有些出神,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人也正好從她身邊經過,此時瞳孔驟然一縮,那轉過頭去就是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他。
“等......”
話沒說完,姑娘眨了下眼睛,看見這個穿著白色短袖衫的大男孩,對方是那種比較高挑的身材,長得有些小帥,但眉宇之間,則是有一抹冷意,似乎在說著“生人勿近”四個字。
“有什麽事情?”
“對不起....認錯了。”
姑娘道了歉,隨後沉默下來,轉過身繼續向著山下走去。
穿著白色短袖衫的男孩注視著姑娘的背影,在約有十個呼吸之後,他也轉過身,向著山上走去。
背影扭曲,男孩的個頭似乎變得矮了一些,隨後.....
有白發扎著簪子,定格在腦後。
一道清風轉了出去,姑娘走著走著,忽然抬起頭來,發現天上掛著的太陽。
雨已經停了,有一隻奇異的鳥兒飛了過來,落在她的肩頭上,和她一起看著那明亮的太陽。
...........
山頂的院子裡,相漁郎微微喘息,而孫長寧抹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兩個人互相比試,讓相漁郎吃驚的是,孫長寧確確實實,已經和自己差不多了。
連力量都開始接近,如果掌握了虎遁的升氣血,那麽真的是可以和自己持平了。
“三奇拳你已經學會了,我也不會再教給你別的東西了,這招數連你師父都不會,而現在的道門之中,知道三奇算的有很多人,但是知道這三奇拳,而且還有完整拳法的,應該沒有了。”
相漁郎開口:“天下之事不過三,萬世萬物皆起於三,你的破拳之法確實讓我感到驚豔。”
院子裡一片狼藉與泥濘,剛剛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孫長寧甚至懷疑是相漁郎作法呼喚來的, 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合,打著打著,正好有風雨雷霆來助陣?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孫長寧對相漁郎抱拳,道:“多謝指點,傳武之恩,沒齒難忘。”
相漁郎:“能到這裡見我,還能和我打成這副模樣,不用再說什麽恩不恩的了,你足夠厲害,如果讓你也摸到第八感的門戶,再加上完整的九遁,縱然是龍虎山的那個孩子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他稱呼龍虎山的天師為孩子,這讓孫長寧頓時失笑,但仔細一想,對方的年紀擺在這裡,說一句孩子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可?
剛要說什麽,忽然孫長寧看見,相漁郎轉了頭,向著院子外面望去。
他走了出去,到了道觀之外,目光遙遙,看著山下不遠處的方位。
那是鎮嶽宮所在之地。()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