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鄒文房跟秀香都回來了,陳詩蓮也把午飯準備好了,只是正事要緊,他們沒開吃,就出門了。去找對面那棟樓找羅茜了。羅茜是新搬來的,稍加打聽就找到門牌。三人找上門去。
到了門口,秀香手心都出汗了,牽著她的陳詩蓮也是感受到了,輕聲安慰道:“秀香,有我們在呢,別緊張哈。”
門很快就敲開了,羅茜嘴張得大大的,都能塞下個雞蛋了。羅茜每天都會在家裡窗戶邊守著時間看著秀香放學回家,遠遠地看著秀香滿臉的喜悅,她也是滿心歡喜,卻是更加不忍心打擾的生活了。能遠遠地看著秀香快樂的成長,她已經很知足了。她完全沒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今天會上門來見她。
羅茜近距離看著略黑瘦弱的秀香,眼淚不自覺地就滑落下來。陳詩蓮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鄒文房跟秀香兩個人都感覺她的眼神很熟悉。
秀香是覺得很熟悉,是一種親近的感覺。再加上這個長得跟自己有點像的女人包子臉,秀香自己都認為這女人真可能是自己的姑姑了。只是,很久沒感受親人關愛的她,心裡還是想到那拋棄她的父母,她還是有點排斥的。
鄒文房熟悉她的眼神,是因為他超強的記憶力。只是羅茜的易容術實在是高超,除了眼神,她改變了所有可能被發現的外貌特征。一時間鄒文房也很難將她跟小眼睛尖酸臉的馬道婆聯系在一起,他也沒太在意了。
羅茜擦去了滴落的淚水,眼睛紅紅的,把三人請進了屋內,讓他們在方桌邊的長凳落座,她自己進了後面的房間。
不大的客廳內擺設的家具很簡單,一張方桌,四條長凳,牆上貼有幾張祈福的舊年畫,其他就沒了。
羅茜洗了兩個喝水杯子,兩個吃飯的碗,提著一保溫瓶的開水出來。給每人都倒了水,“剛搬來這裡,家裡也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你們別介意啊。”
大家都沒什麽可介意的。
秀香依舊眼睛不離羅茜身子,一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似乎是想要找到更多熟悉的東西。羅茜的一舉一動,一個皺眉,一個輕笑,都逃不過秀香的眼睛。
陳詩蓮自然是這次事情的主事人、牽線人,兩個小的來這裡就不說話了,害得是她出頭,“沒事的,都是能吃苦的,這點東西不算什麽的。”
羅茜看看陳詩蓮,又看看一直盯著她的秀香,疑惑地問道:“是不是你們跟秀香說過我的事了?你們是來?”
“其實我跟我家文房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交給秀香來決定這件事,跟秀秀說過以後,她自己想來見見你,我們就帶她來了。”
聽到陳詩蓮這麽一說,羅茜更是期待地看向秀香,想開口說什麽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最後,她左手放於胸前,右手向秀香探出,輕輕念了聲,“秀香。”
陳詩蓮牽過秀香的手,對她點點頭,用眼神鼓勵她。
秀香終於大膽了一會,向這個給她許多熟悉感的阿姨靠近,也向她伸出了手。當她輕輕抓住羅茜滿是紋路的手的時候,兩人都電了一下,身子輕顫。不過,手確是緊緊地抓在了一起。秀香被羅茜抓的生疼,卻沒介意,她能感受到剛剛羅茜手顫抖得厲害,她也感受到了來自這位阿姨的愛意。
羅茜紅紅的眼睛緊緊盯著秀香,這一刻她早已忘記了什麽厄運了,她隻想要好好擁抱面前的這個小姑娘,自己的侄女。“秀香,我是姑姑。”
秀香也是看到了她那從原來酸楚變成現在幸福的表情,
沒忍住,也是跟著哭了出來,她不管了,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她姑姑,她都想好好投進她的懷抱,給以她擁抱,分享她的酸楚和幸福。“姑,姑姑。” 羅茜上前抱起了秀香,秀香也緊緊攬住她的脖子,姑侄倆額頭靠在一起,哭了起來。
鄒文房跟陳詩蓮兩個就只能當觀眾了。鄒文房擠到陳詩蓮的長凳上,發現她還偷偷抹眼淚,他拉住了她的手,還想給她肩膀依靠。她也不客氣,直接就靠了上去。
羅茜把秀香抱進了房間,坐在小床上。兩人抱在一起時間也是久了,都感覺身上熱起來出了些微細汗了,這才分開,手還是緊緊抓在一起。
“秀香,他們對你還好嗎”
“嗯,蓮姐對我最好了,她就像是媽媽一樣,還有文房哥哥,老是裝大人,明明就是小孩子,還經常來教育我。”說著說著,秀香不自覺就笑了起來,羅茜也是知道秀香跟他們小夫妻一起過得是真的好了。
“秀香,你也跟姑姑一樣,姓羅,以後你就叫羅秀香了,知道嗎?”
“哦,我也姓羅啊,我以前還以為女孩子沒姓呢。”
“小傻瓜,大家都回事有姓氏的,以後就讓姑姑來疼你,照顧你。”
“可是,姑姑,我還是想跟蓮姐他們一起生活哎,你能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嗎?”
羅茜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被人說成的厄運的人,現在秀香是她唯一的一個親人,她不願意再讓悲劇重演。雖然她自己是馬道婆,可是很多那些東西她自己都是不信的。但是,為了秀香的人身安全,她覺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不要裡的太近的好。
“秀香,你還是跟你蓮姐他們一起住比較好,姑姑會常來看你的。”羅茜也沒說什麽原因,秀香卻是自己猜到了。
“姑姑,我不怕那些東西的。文房哥哥跟蓮姐都說我是福星、幸運星,你跟我在一起我們不就相互抵消了嗎?還有什麽好怕的啊?”
“秀香,聽話,姑姑不是怕這個,是姑姑還有工作,要賺錢,我住過去不方便。”
“那,那我過來你這邊住怎麽樣?”
“也不行啊,你也看到了我這裡房間小的很,裡面的床也是窄窄的,根本擠不下第二個人了。姑姑也是為你好,秀香你就聽話哈。”
“哦,那姑姑你以後要記得常常來看我啊。”小姑娘還是很體貼的。
就這樣,秀香有了姑姑,有了姓,以後她叫羅秀香;而羅茜也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她有了侄女,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