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騰的計劃被完全窺破之後,他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直接強襲——他不想這麽莽的,但暗影法陣被發現之後,他不莽都不行了。
現在整個福斯拜羅已經是一半在現實之中,一半在暗影界中了,如果暗影法陣被破壞,這座城市很快就會因為暗影界的排斥而被“推”回到現實之中,到那時候,魔騰之前所有準備就都浪費掉了。
一旦福斯拜羅被解救出來,魔騰真的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會有一個“路過的熱心群眾”再來幫自己撕開裂隙了。
索性現在的福斯拜羅已經可以作為自己行動的戰場了,雖然這裡不如噩夢之中好發揮,但總歸還是能夠奮力一搏的!
就這樣,魔騰直接召喚了無盡噩夢的力量。
下一刻,天空再次變得晦暗了起來,即使羅德強化了自己的光照術,卻仍然無法驅散這可怕的黑暗。
“感受……噩夢的力量吧!”
似乎是忌憚著凱爾的身份,魔騰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了羅德的身上。
一道朦朧的身影從噩夢的深淵之中出現,然後迅速地穿越了無盡扭曲的時空,迅速地飛到了羅德的身邊。
黑影帶起的氣流讓羅德皮膚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串雞皮疙瘩,明明只是流動的空氣,但觸感卻仿佛是濃厚到化不開的暗影一樣……
“來吧……”
魔騰來到了羅德的身邊之後,第一時間開始掌控屬於羅德的夢境——他需要快速找到這個家夥的恐懼之物,這樣之後他才能夠將戰場轉移到噩夢之中,將這個攪局者迅速地乾掉,然後再收拾哪個多管閑事的星靈……
等等,這不對勁!
自信滿滿地搜尋著羅德心中恐懼的魔騰忽然裂開了自己的嘴巴。
恐懼呢?
記憶呢?
情感呢?
魔騰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確已經連接到了羅德的夢境——可是在羅德的夢境之中,有的卻只是一片虛無……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你好不容易解出了一道對你而言很重要的題,
但得到的答案卻是空集一樣尷尬而微妙。
羅德有夢境,但羅德的夢境裡卻什麽沒有。
沒有過去,沒有記憶,沒有恐懼,沒有任何的情感,就是空空如也的一片空白!
魔騰的一套連招忽然中斷了——按照他本來的計劃,接下來應該是他發現羅德的秘密,然後進入羅德的噩夢,將羅德擊潰,最後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和凱爾一對一。
可是現在他如果進入羅德的夢境……那就跟把自己關起來沒啥區別了——那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麽讓魔騰甚至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恐懼。
短暫的錯愕給了凱爾機會,沒等魔騰來得及再做什麽,凱爾手中的審判聖焰已經當頭罩下——魔騰不得不召喚了一道來自噩夢深淵的暗影護盾將自己暫時保護起來,順便撤出羅德和凱爾的視野范圍。
失策了!
這個法師很不正常——他現在這副樣子幾乎算不上是一個人!
回到了陰影之中的魔騰裂開自己的嘴巴,用自己猩紅的舌頭舔舐著自己剃刀一般的利齒,他這時候有些猶豫,猶豫現在到底要將誰當作突破口……
羅德?
不,這個奇怪的法師很難成為獵物,他甚至連噩夢都沒有。
凱爾?
這一點上魔騰做了一次嘗試,效果還可以,但她身邊的那個家夥估計不會輕易放自己行動的……
對於魔騰來說,現在的戰局似乎變得有些尷尬了。
然而,就在魔騰準備著新的突襲計劃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一份特殊的目光——那個神秘的法師似乎穿透了噩夢的迷霧,看向了自己。
嗯?看向了自己?!
雖然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畢竟噩夢降臨的時候,他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吧?
不知道為什麽,魔騰忽然有些不太確信這一點了。
從暗影界百年廝殺之中磨練出來的直覺讓魔騰再次召喚了暗影護盾——下一刻,一顆橘黃色的大火球從羅德手裡脫手而出,呼嘯著衝向了魔騰。
他果然能夠看見自己!
雖然大火球被暗影護盾所吸收,但魔騰卻沒有絲毫的放松——這個奇特的法師已經超乎了他的認知,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能夠穿透噩夢黑暗的視線,那種看著自己的眼神,就仿佛是自己曾經看著暗影界之中的獵物一樣……
不,不對勁!
魔騰迅速地意識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正在滋生恐懼——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他很清楚這一點。
“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嗯?”魔騰的低語聲就這樣回蕩在福斯拜羅的大街小巷,“來,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天空還是一片黑暗,但這次魔騰沒有莽撞地再次出擊,面對著不知深淺的羅德他選擇了一個更加“卑鄙”的辦法——激發那些無辜民眾的噩夢。
能夠將自己靈魂變成暗影的家夥都是真正的十惡不赦之輩,魔騰這樣做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作為人而言累贅一樣的善良……”
眼見著那些原本茫然的民眾搖搖晃晃地起身,恍如僵屍一樣機械地圍向了自己,奧術升騰狀態下的羅德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魔騰所希望看見的憤怒,甚至連麻煩的表情都沒有。
怎麽回事?
在魔騰的視野之中,就在那些被自己所操縱著的人快要抓住羅德的時候, 時間忽然停下來了。
下一刻,一個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我想,我抓到你了。”
不!
魔騰召喚了暗影護盾——但很可惜,羅德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一枚小小的火球撕裂了暗影護盾,然後一條火蛇將魔騰死死地束縛在了原地。
魔騰的暗影護盾只能抵擋一次法術或者一次攻擊——羅德發現了這一點。
“炎陽枷鎖!”
“啊啊啊啊啊啊——”
束縛了很多人、看起來完全無害的炎陽枷鎖在捆住了魔騰之後卻仿佛成為了世間最可怕的刑具,他的身軀在這枷鎖之下仿佛遭受了可怕的灼燒一般,開始迅速地縮水。
與此同時,福斯拜羅的天也終於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