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塔莉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大地仿佛是一位慈祥的導師,將大織母的所有知識都教給了塔莉埡,再次睜開眼睛之後,塔莉埡心下已經是一片空靈。
在剛剛的月下之舞中,緊閉雙眼的塔莉埡仿佛回到了艾卡西亞的古戰場,她看見了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看見了被暴風驟雨般的虛空所腐蝕殆盡的天神戰士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艾卡西亞暴雨。
完全帶入了觀戰者視角的塔莉埡產生了大織母曾經一模一樣的情緒,她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這可怕的虛空再入侵一步!
“命數如織,當如磐石。”
塔莉埡的嘴裡喃喃著織母的格言,終於抬起了頭。
此刻,塔莉埡完全看清了自己的道路。
見到了這一幕,羅德心裡忍不住有些犯嘀咕和卡爾瑪打過交道的羅德很清楚,這種傳承會早就一個特殊的智慧者,就像是之前的卡爾瑪一樣,雖然年紀不大,但異常聰明,他有些擔心塔莉埡改變主意,不再站在自己這邊。
“羅德,你說的很對。”幸運的是,塔莉埡似乎隻傳承了部分記憶,“阿茲爾的歸來對恕瑞瑪而言未必是好事,輝煌已經是過去,太陽圓盤和天神戰士不是恕瑞瑪未來的方向。”
哦吼,得到了傳承還願意站在自己這邊?
羅德意外地挑了挑眉頭。
“大織母選擇離開帝國,就是因為她見到了帝國的弊端。”塔莉埡出言解釋道,“帝國的追求早就和恕瑞瑪人的追求分道揚鑣了。”
“明白了。”羅德點了點頭,然後直接發問,“既然如此,你打算下一步怎麽做?”
“織匠需要團結一致。”塔莉埡的語氣無比堅定,“我們會按照織母的指引,為對抗虛空做好準備的。”
“聽起來不錯。”羅德眨了眨眼睛,“但最近虛空的活動很頻繁,這裡又靠近艾卡西亞,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經有自稱是先知的家夥開始蠱惑凡人獻祭虛空了所以在組織織匠的時候,你務必要足夠小心。”
“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塔莉埡眼圈發紅,但神色卻充滿了驕傲,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織母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在可哈利塞的地下準備了一道寬闊的石幔,如果艾卡西亞情況有變,我會將它完全升起來這道石幔將會是織匠、將會是瓦羅蘭最可靠的屏障。”
聽到這裡,羅德終於動容了。
雖然從見過這位大織母,但從她的所作所為以及最後的選擇來看,她是一位真正的英雄雖然在一些恕瑞瑪人的眼裡,她是背叛者,但不管怎麽說,這位大織母都為瓦羅蘭獻出了一切。
比堅持榮譽更偉大的,是為了自己所守護的珍貴事物放棄掉榮譽。
大織母曾經是恕瑞瑪的高層,是恕瑞瑪統治階級的一部分,但在見到了可怖的虛空之後,她以一個看起來不怎麽榮譽的手段,為瓦羅蘭布置了一道最後的屏障。
阻止了虛空蔓延的不僅僅是貧瘠的地疝,還有一位從未訴說和記錄過自己攻擊的大織母,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以一個被放逐者的身份孤獨地走進戈壁,然後在所過之處的地下深處,留下了一條綿延的石幔。
下一刻,羅德轉過身,朝著空曠的可哈利塞戈壁,撫胸施了一個法師禮。
從弗雷爾卓德的阿瓦羅薩和賽瑞爾達,到恕瑞瑪的天神戰士和大織母,在瓦羅蘭凡人們看不到的地方,有無數存在為了對抗虛空、為了守衛自己的世界,心甘情願地獻出了一切。
推辭了塔莉埡的挽留,第二天一早羅德就離開了可哈利塞。
對於羅德來說,可哈利塞之行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在這裡,他找到了一個能夠對抗虛空的偉大盟友,也確認了阿茲爾不可能獲得織匠的支持,這樣一來,恕瑞瑪在羅德所期待的方向上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在完成了這部分任務之後,羅德直接馬不停蹄地一路北上,再次去往了庫莽古森林,去那裡尋求來自大河遊民的支持。
當然,在進入庫莽古森林區域之前,羅德先在庫莽古格拉小鎮見到了這次旅程的向導先生,崔斯特。
沒錯,好不容易完成了羅德布置的任務的崔斯特之前才回到皮爾特沃夫,是很自還沒來得及與皮城的貴女少婦們深入交流一下,就再次被拎了過來,成為了羅德的首席向導官
對於這一點,崔斯特顯然怨念頗深,一方面是因為好事被打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其實很不喜歡和自己的族人們打交道。
沒錯,崔斯特雖然喜歡在比爾吉沃特廝混最近他迷上了皮城女士,但從出身來說, 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河遊民。
劃著小船、掛著彩帆、兜售各種各樣神奇小玩意的大河遊民。
提起大河遊民,瓦羅蘭其他人對他們的印象往往都是“劃著小船的小販”雖然生活的環境完全不同,但這些生活在庫莽古蟒河流域下遊的人類從某種意義上和織匠有些相似,那就是即使在日新月異的瓦羅蘭,他們依舊始終保持著古老的傳統,而且與人為善、逆來順受。
沒錯,雖然大河遊民是瓦羅蘭東南部重要的商販,但固執的傳統讓他們在很大程度上無法與其他民族相處融洽,無論在哪裡停泊,他們的彩色帆船都只能得到非常短暫的禮遇。
對此,大河遊民的長老認為這就是世界的運行之道,而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對這種偏見與歧視,大河遊民們也選擇漠然的接受與懦弱順從,而不願意受委屈的崔斯特就是因為反擊了一些醉漢們的攻擊,而遭到了放逐。
雖然在日後提起這段往事時,崔斯特總會笑呵呵地表示這份放逐讓他有機會見到了瓦羅蘭更加廣闊的世界,但他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