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茲的出現真的是一個巧合。
確認世界符文和次級符文的安全本來就是瑞茲的責任,他這次來到戰場,主要還是因為澤拉斯第一次大范圍地展現出了對於奧能爆炸符文的掌握。
沒錯,因為羅德的影響,澤拉斯開始出現了偏移——在見到了羅德的戰鬥方式之後,澤拉斯一直在改變自己的作戰手段,從原來的“全能型”逐漸往現在的“破壞型”發展,從符文法則上說,就是從嘗試著掌握奧術符文,變成了專精於奧能爆炸符文。
奧術符文是一枚世界符文,澤拉斯本來是一時之間掌握不了的,即使他能夠使用奧術的力量,但只要他的目標是奧術符文,那他就不在瑞茲的監督范圍內——但奧能爆炸是一枚次級符文,當澤拉斯轉變了思路之後,他很快就掌握了這枚符文,這是他第一次大規模的使用,所以自然會引起瑞茲的注意和試探。
不過瑞茲辦這種事情也算是輕車熟路了,甚至他為了不對澤拉斯的戰鬥造成影響,在測試和警告的時候他甚至還製造了一個停滯的禁錮空間。
就這樣,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瑞茲飄然而走,澤拉斯則是氣得不行——就在他打算結果了阿茲爾的時候,內瑟斯和雷克頓到了。
……………………
當阿茲爾帶著義勇軍開始急行軍的時候,內瑟斯帶上了雷克頓,暫時地脫離了大部隊。
為了真正的擊敗澤拉斯,內瑟斯必須要讓自己的弟弟清醒過來——可是,因為澤拉斯施加的扭曲實在太深,他嘗試了無數解除詛咒的手段,結果始終都未能見效,這種情況下,內瑟斯唯一的希望就是讓雷克頓一點點回憶起過去的經歷——於是,他帶著雷克頓從故鄉開始,橫穿恕瑞瑪。
就這樣,內瑟斯帶上了紅著眼睛、時不時會陷入狂暴的雷克頓,回到了拉克馬拉克。
這座城市早就已經被掩埋在一片黃沙之下了——對於恕瑞瑪漫長的歷史來說,這座城市最大的印記恐怕會是“這裡出現了兩位飛升者,他們是一對兄弟”。
內瑟斯召喚了沙漠風暴,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兒時最常走過的街道清理了出來,在這裡,雷克頓幾乎每天都會和人打架,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而內瑟斯則是會通過各種手段借書,然會去街角的樹蔭下閱讀。
被埋藏在了黃沙下的街角青石上,內瑟斯留下的痕跡早就不見了——而那棵為他遮蔽了數年陽光的大樹,
更是徹底消失在了黃沙之中。
這是是內瑟斯和雷克頓的啟蒙之地,兩個人小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親密,甚至幾乎都玩不到一起,一個惹是生非的搗蛋鬼和一個喜歡閱讀的乖孩子,這看起來幾乎沒什麽交集的組合卻後來成為了恕瑞瑪的帝國雙臂。
可惜,這座見證了二人成長的故鄉小城已經快完全被黃沙掩埋,因為時間的原因,內瑟斯來不及將整個城市都挖出來,就只能帶著雷克頓,迅速離開了。
時間太過漫長,以至於帶著弟弟的內瑟斯甚至不能找到一幕比自己記憶之中更加清晰的畫面。
隨後是雷克頓參軍的地方。
這裡內瑟斯其實沒有來過,但不止一次雷克頓都向他炫耀過自己當時的經歷——老兵要給這個菜鳥一個下馬威,結果一小隊都被自己一個人放翻在地。
在這裡,雷克頓經歷了最專業的軍事訓練,從街頭混混變成了一個恕瑞瑪的士兵,成為了為帝國而戰的勇者。
軍營之後是多羅莫西城,兄弟第一次並肩作戰的地方。
那時候,內瑟斯剛剛從太陽學院畢業,而雷克頓已經在戰場摸爬滾打好幾年了,這一戰中,兩個人的配合雖然很生疏,中間還出了一些岔子,但最後時刻的互相信任還是扭轉了戰局。
再然後就是雷克頓舍身奮戰、一戰成名的聖山關口。
這座曾經雄渾壯闊的山口要塞也已經物是人非,在戰鬥的最後時刻,當內瑟斯帶著自己多方求助、懇求太陽學院老友、立下了軍令狀才堪堪拉來的支援趕到戰場的時候,雷克頓已經是孤身一人了——小隊成員悉數戰死,在敵人發動了最後的衝鋒時,雷克頓驕傲的扶著恕瑞瑪帝國的太陽大旗倚著戰友們的屍體,死死地堵在了城門口!
離開了山口要塞的勇士紀念碑,內瑟斯回到了恕瑞瑪城,回到了飛升祭壇前——在這裡,弟弟背著無力前進的哥哥,抱著必死之心登上的飛升祭壇,那天的陽光遠比如今熾熱,但赤腳走在祭壇上的雷克頓不僅一聲不吭,還反過來安慰自己的哥哥。
“沒事的,老哥,我只是一介武夫,有機會跟你一換一值了呀。”
“你可是舉世無雙的學者、思想者和將軍。”
“帝國沒了我,到時候只要去拉克馬拉克的街頭找找,總能找個差不多的……但像你一樣全滿分從太陽學院畢業的一百年才出一個啊!”
“真不熱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不怕熱,不像你,讀書都要去找個涼快的地方,哈哈哈!”
古老的飛升祭壇早就凋零破敗,縱然阿茲爾歸來之後這裡得到了修葺,但卻仍然滿是歲月的痕跡——可縱然如此,雷克頓當初的話卻仿佛就在內瑟斯的耳邊。
告別了恕瑞瑪城,最後一站,內瑟斯帶著雷克頓經過他們尋找魔法靈棺的地方,最後來到了澤拉斯的封印之地。
封印洞穴早已徹底崩塌,
黑黢黢的洞口已經有一半被沙子埋住,仿佛是一張半開的嘴巴,無聲地重複著當天雷克頓最後的話語。
“叫你走你就走!”
“恕瑞瑪需要你,你記載著這個國家最偉大的歷史,你是這個國家的傳承者!”
“除非你能夠找到一個能夠給自己接班的人,否則誰都可以死,但你絕對不行!”
“你死了,無數恕瑞瑪人為止奮鬥的歷史就會被徹底遺忘了——那將會意味著他們徹底的死亡。”
“哈哈,可惜太陽學院不收人了,再也沒有全科滿分的人能接你的班嘍……”
“所以,就像是你說過的,生與死是不止的輪回,你必須生,否則將沒人記得其他人為何而死!”
在這漆黑的洞穴前,內瑟斯終於有了一種明悟。
就像是雷克頓曾經說的。
我是生命和死亡的見證者。
我是恕瑞瑪歷史的傳承者。
我曾痛苦於自己並不榮譽的逃避,但於我而言,記錄歷史,承載過去的責任遠比個人的榮耀更加重要。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的雷克頓幾乎掙脫了內瑟斯的束縛,但內瑟斯這次只是輕輕舉起了手,雷克頓就瞬間安靜了下來。
破開了最後的障礙,內瑟斯千萬年未曾有過變化的飛升者之力終於出現了松動,他腦海中的種種歷史,種種過去在這一刻一幕幕顯現,無數恕瑞瑪先賢為了這個國家所做出的努力化為了宛若實質的力量,滋養著他日益乾枯的身軀——下一刻,在烈日驕陽下,正南方的天穹之上,一顆明亮無比的星星忽然顯現。
隨後,一個全新的星座誕生了。
與此同時,巨神峰上的巨神也收到了消息。
一個半神,自發的完成了升星成神。
第十天,內瑟斯帶著雷克頓回到了法拉傑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