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雨淅淅瀝瀝。
只有泥濘地面上的碎石樹枝無聲證明昨日的暴雨是何等氣勢,房前台階上也甩滿了星星點點的泥土。
少年少女們立在雨中,沉重的氣氛如同巨石壓在胸口。
“話說完了,我也要走了!”觀月伸手理了理頭髮,擰乾發梢上過於充沛的水分,然後濕漉漉的手指輕輕一點。
“喀喇!!!”
平地突起驚雷,巨大的響聲幾乎都能化作實質般的衝擊波了,彌彥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耳朵,又因為驚駭而張大了嘴巴,樣子看上去頗為滑稽。
“我了個去,這是什麽玩意?”
“好······耀眼!”
小南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習慣這過於刺目的光輝。
銀白色的戰車懸停在離地三四米高的空中,發出隆隆的雷鳴,活躍的閃電雷霆放出閃耀的銀色光芒,耀眼奪目。
“彌彥,小南,這次真的說再見了。”觀月站在雷鳴戰車上,朝著兩人微微點頭致意,繼而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長門,笑了笑,他不指望能三兩句話就將長門心中的執念化解掉,只要留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這就夠了,時間自然會澆灌其茁壯成長。
“呼隆隆······”
戰車攜著震蕩雷音衝天而去,遠去的銀色光輝深深的映入了三人的眼底。
————
“今天陣亡了多少?”
“八十九。”
“······馬上就要突破到三位數了嗎?”
石窟中火光閃動,圍繞著篝火,五六名難以入眠的忍者們悄聲閑談著。
木葉忍者利用黑尾山堅固的山體,開鑿出來許多大大小小的石窟,大一點的能夠容納一兩百人,小一點的也能屯下二三十人,這裡便是大型的石窟之一,裡面容納了一百七十一名忍者,也就是五十七支小隊。
“沒錯沒錯,這三天已經差不多陣亡了兩百多號人了,托岩忍這群混帳的福,連累的我最近工作都快忙死了。”
“哎?有這麽忙嗎?這個死亡率還不算高啊?真正大戰的時候死的人不是更多嗎?”
聽見同伴的疑問,中年忍者立刻一拍大腿,露出了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
“死的多不麻煩,統計名字而已,多花點時間總能搞定,最怕那種一支小隊損失一兩個人,然後編組新的小隊,這工作才是最麻煩的,朝夕相處的戰友身死沒多久,就要將新人塞進來,或者被編入其它小隊,唔······只是想一想,胃就開始痛起來了。”中年忍者按著肚子,扭曲的面貌折射出壓力帶給身體的巨大負擔。
確實是可怕的工作呢!
與其去處理這種事情,感覺上前線和敵人作戰都輕松了起來,。
安靜的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繩樹如是想著。
自從觀月引開熊三郎一行人之後,又遭遇了幾次戰鬥,但再也沒有遇見如熊三郎一般可怕的敵人,說是如此說,還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方才成功抵達了情報中砂忍儲存糧草的地方,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找到的只是一處空巢。
或許應該慶幸那裡只是一處空巢,不然他們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只看如今重兵集結的黑尾山,便可以猜想得到砂忍的屯糧據點必然是龍潭虎穴。
不過最後結果也證明了所謂的情報全部都是砂忍的煙霧彈,所有的地點都是捏造出來的幌子,用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砂忍聯合了岩忍,對黑尾山發動了奇襲,並且投入了一尾人柱力。
只差一點,砂忍和岩忍就得手了。
那一戰,徹底確認了三忍絕非浪得虛名之輩,被譽為半神的半藏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
大蛇丸、自來也和綱手,木葉三代火影的徒弟們,扭轉了黑尾山的敗局,擊退了一尾人柱力的進攻,並且使其受創不輕,以人柱力的自愈能力,這幾天都沒有參與攻擊可見一斑。
可惜的是奇襲雖然失敗了,但砂忍和岩忍的聯軍並未撤退,還在試圖攻陷黑尾山,岩忍甚至為此放棄了和雨忍的糾纏,砂忍也在前線大營死死咬住朔茂,寧肯付出極大的代價,也不願意讓朔茂騰出手來支援黑尾山。
戰局就此陷入了僵局,不知會由哪一方先打破這脆弱的平衡。
“乙女,你說······”繩樹很想和人說說話,自從觀月脫離隊伍之後,他就沒有了能夠說話的夥伴,神谷和星尾等人各有各的團體,彼此雖然一起行動,但並不代表他們會多麽親近,千手之名即是榮耀,也是負擔。
這麽一來,他的談話對象只有同一小隊的乙女,但乙女本就是寡言的性子, 觀月離去之後就變得更加沉默,這讓有些話癆癖的繩樹這幾日過的格外煎熬,斷老師身為上忍忙的要死,也抽不出多少時間和他們談心,哪怕是得知觀月失蹤,很大可能是戰死的情況下。
“······嗯,還是算了,抱歉,打擾了。”
繩樹猶豫再三,看著靜靜坐在角落裡提煉查克拉的乙女,最終還是退縮了。
“觀月還活著,如果你想要問的問題是這個的話。”乙女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能將人的靈魂凍結,清冷的聲音如一陣寒風吹過,跳動的篝火都暗淡了幾秒鍾。
“誒?”
繩樹愣住了,望著乙女,露出了茫然無措的表情。
“這是玖辛奈告訴我的,而且我也同樣有預感,那個家夥命很硬,死亡沒可能那麽輕易就落在他的頭上。”乙女說完話,又閉上了眼睛,留下一頭霧水的繩樹,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該笑,亦或是該哭。
活著嗎?
觀月當真還活著嗎?從那個可怕的砂忍手底下逃生,但是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沒有消息。
心中亂七八糟的念頭攪成一團亂麻,隻讓他腦仁發痛,他很想知道著所謂的預感是什麽意思,卻又不敢再打擾乙女,只能一個人縮在黑暗中糾結,石窟外嘈雜的雨聲忽然就變得清晰起來,讓他的心愈發煩躁。
只是,原本深深埋藏的一絲小小的希望突然悸動起來,陰雲密布的內心世界久違的有了一縷陽光,穿破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