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老師也想到了,在我們晚上制定計劃的時候,老師提出讓王姐和怖怖在打開主屋二樓機關時,一起幫助我們,這樣做可以隨時觀察她們是否有互相串通的行為,我和小蒙都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第二個是廚娘,以她的身體素質,我們很難相信她能夠破壞天橋,將管家推到雪地裡去,所以也把她安排在老師一起,暗中觀察,還有一點,我們想要測試一下廚娘對詭譎屋的了解,因為她在娛樂室中對我說的話,讓我耿耿於懷,必須想辦法證明才行。”
“如果廚娘確實沒有說謊,那麽只要她開口,我們就多少可以了解一些詭譎屋過去的秘密,讓她跟著大多數人一起行動,也是為了防止凶手對她不利。如果廚娘說了謊,那麽就有必要探究她謊言背後的目的了。大家剛才也聽到了,廚娘的表現屬於後者。”
“第三個是已經死去的管家,我們必須找機會秘密調查一下他的房間、鍾樓和天橋附近,如果他確實是被人加害,也許會留下一些線索給我們,調查開始與你們上到三樓之後,並不能說毫無收獲,但是這個收獲卻把矛頭指向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其中一個是文阿姨,另一個,暫時還不能說。”
“我們在管家房間裡發現了一本帳本,記載著他從文阿姨那裡每個月得到的收入和這個家的支出。然後又在鍾樓水槽旁邊發現了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和大鍾裡的血腳印可以吻合,也就是說,它是文阿姨的腳印。另一個根據比對結果,是管家的。”
“第四個是怖怖,我們一直懷疑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想方設法試探你,讓你去打開機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沒想到小航的一次意外行動,讓我們確定了你和文阿姨的真實身份,所以之後的行動,我一直把矛頭指向你,就是為了找機會逼迫文阿姨開口。”
“接下來,就要來說說其他人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唐奶奶和雅雅,讓她們兩個脫離大家行動,我們確實是冒險了,就算小蒙暗中盯著,也不能保證一定沒有疏漏,畢竟當時凶手還在我們為止的范圍內。”
“我先解釋一下孟琪兒房間裡的異常狀況吧,”惲夜遙說:“首先,是衣櫃裡突然撲出來的無頭屍體,小航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舒雪’的屍體,證明屍身的樣子確實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其次,那麽近的距離,小航和老師都被騙了,以為那是真的屍體,說明衣櫃裡的東西,所釋放出來的效果非常好,你們看老師的衣服和褲腿,上面沾有斑斑點點的血跡,但不多。”
“當時死者的頭顱直接從身體上掉下來,本應該大量噴濺鮮血的,可是在她近距離的老師身上卻沒有大片血跡,這是為什麽呢?”惲夜遙問。
謝雲蒙回答說:“因為屍體不是當場死亡的。”
“對,結合我們目前找到的線索,這個推理結果應該是正確的。目前要弄清楚的不是凶手如何砍下屍體的頭顱,而是他如何把一具真正的屍體無聲無息扔在現場,替換出‘舒雪’的。要知道,瞞過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柳橋蒲插上說;“我大致開始有點譜了,雖然小遙你的問題我還不知道,但地上的血,我和小航看到的屍體,都應該是投影儀的傑作吧?這個凶手不僅對詭譎屋了解,而且是可以經常外出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帶回精密投影儀,還能自如使用。”
“確實如此,老師你的鞋底上一點血跡都沒有,足以證明當時地上的大部分血都是假的,而且你看小航,與你一樣鞋底乾乾淨淨,說明他看到的鮮血也是假的,目前我們只能猜測,衣櫃裡藏著精密投影儀,但是具體是否能達到想象的效果,還要找到實物才能確認。”
“凶手趁著我們匯聚到客廳裡的時候,想要去回收作案工具,卻被小航撞了個正著。這件事證明兩點,第一,在此之前,凶手沒有機會回收作案工具。第二,頭天發生的凶殺案之中,除了三重血屋是突發事件,其他都是凶手事先安排好的。”
“這件事還有太多搞不明白的地方,除了衣櫃的問題之外,就是舒雪,她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為什麽凶手要偽裝她的屍體?破解這些謎題,除了我們需要走一趟孟琪兒房間之外,也必須當事人開口才行,沒有當事人的證言,我們很難下定論。”
惲夜遙所指的當事人大家都很清楚,但是此刻已經沒有人想要逼問什麽,隻想聽惲夜遙把接下來的推理說完。
“我們把話題回到三重血屋上面來,到現在為止,我才真正明白,褐色塔樓才是可以通到任何地方的中間點,它連接著詭譎屋的每一棟房子,甚至是遠在山崖邊緣的文阿姨餐館。正因為有著這樣特殊的位置,一開始的行動才會集中到這裡。”
“管家先生利用此地實現了三重血屋的詭計,可是沒想到,卻被真正的凶手利用來殺死了第一個受害者,隨後自己也被滅口。”
柳橋蒲問:“你的意思是說,在這裡死去的西西家保姆才是第一個被害者,而管家先生是第二個。凶手之所以殺死管家,是為了不讓我們知道三重血屋的真相對嗎?”
“是這樣的,老師,無論從哪個方面看,西西家保姆都是第一個受害者,首先,凶手將她分屍,並且將大量不屬於她的鮮血混合在原有的鮮血中,一起傾倒在床鋪上,這樣做的目的就非常讓人匪夷所思了。因為我不是專業的法醫,所以對此我只能猜測。”
惲夜遙說到這裡,我們的推理過程就有必要讓兩個人來完成了,一個是正在跟大家講述結論的惲夜遙,而另一個,就是負責驗屍的Eternal,無論大家是否猜到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我都不想在詭譎屋中將他的名字說出來,我們暫且就把它當做是一個配合刑警辦案的臨時法醫吧。
之後在破解餐館廚師被殺事件的時候,我們會說到永恆之心進入詭譎屋的契機以及理由,現在回到正題上,惲夜遙繼續推理,謝雲蒙一邊注意著他的情況,一邊向周圍看去,雖然每個出入口邊上都有人把守,但是刑警依然保持著百分之百的警惕。
目前在場的人都顯得非常安靜,謝雲蒙的目光朝著房間角落裡看去,那裡有一樣東西似曾相識,讓他想起了一點什麽。
“小遙,先停一下,那邊角落裡是什麽?”謝雲蒙指了指自己看著的方向,角落裡的東西團成一團,被椅子擋著,上面好似有血跡,惲夜遙是遠視眼,他仔細看去,發現是一件衣服。
他們所看的方向是眾人背後,大家此刻都在靠近衣櫃和房門這一邊的位置,柳航也看到了謝雲蒙指的東西,他站起來走過去,沒走幾步就開口了:“那不是我從凶殺現場拿出來的衣服嗎?我看見西西曾經穿過,怎麽會在這裡?”
說完,他緊跑幾步過去把衣服拿了起來,衣服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和臭味,原本上面的鮮血已經都乾結了,摸上去硬硬的。
就在衣服被提起來的瞬間,一樣折疊著的小東西掉了出來,柳航將衣服放在椅子上,撿起地上的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張被折疊起來的紙片,應該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上面寫滿了小小的字體,工整而又清晰。
柳航走回來,正想把紙條遞給謝雲蒙,卻被顏慕恆叫住了:“你等等,先給我看看行嗎?”
柳航不敢自己做決定,看了看爺爺和謝雲蒙,柳橋蒲說:“給他看吧。”
於是柳航把紙條遞給了顏慕恆,自己坐回他身邊,原本以為顏慕恆的注意重點是紙片上所寫的內容,但實際上,他只是一動不動盯著同一個地方看。
柳航覺得他眼神很怪異,問道:“小恆,你在看什麽?”
“小遙,這是你寫的?”顏慕恆不理柳航,反而問惲夜遙。
惲夜遙立刻搖了搖頭,反問:“不是,我從來沒有寫過什麽紙條,你為什麽這麽問?”
“從來沒有嗎?”顏慕恆好像很疑惑,他反反覆複看著紙片上的字,似乎有什麽事情不能確定。
謝雲蒙說:“你有什麽想法,趕緊說,不要浪費時間。”
“……不,沒有什麽,我只是覺得字跡似曾相識,好像是某個過去的人寫的,不過,我也有可能看錯了。”說完,他伸長手臂把紙片遞給了謝雲蒙。
刑警先生接過紙片,目光卻停留在顏慕恆臉上沒有離開,他並不相信顏慕恆說的話,看了幾秒鍾之後,謝雲蒙才低頭將紙片遞給惲夜遙。
“小遙,看看上面的內容是不是對你的推理有用。”
“好。”
片刻之後,惲夜遙和謝雲蒙都非常震驚,紙片上居然寫的是一份驗屍報告,雖然不是以正規格式,但內容非常詳細,很多地方甚至比他們調查出來的還要詳細。
兩個人把紙片遞給柳橋蒲,謝雲蒙問:“老師,您看我們是不是要念這上面的內容?”
柳橋蒲看完沉吟片刻才說:“這個人肯定是個醫生,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那麽多,而且,他是趁著我們離開的時候偷偷檢查屍體的,完美避開了我們的耳目,我想,他對我們的偵查路線以及行動都非常熟悉。”
“各位,你們之中如果有誰知道這個人的話,請如實說出來,不要再隱瞞了。”柳橋蒲大聲對著所有人說道,他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沒有和他們在一起的某個人傳遞消息,所謂的驗屍者是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行動軌跡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老刑警,文曼曼縮在桃慕青後面一聲不吭,反正她也不是通風報信的人,只不過是無意中遇到而已,不說話也沒有錯。
不知道為什麽,文曼曼始終覺得那個人不可能是壞人,也許是他和惲夜遙一模一樣的臉,但同時,文曼曼也看向了顏慕恆,這個人從筆跡中到底意識到了什麽呢?會不會對樓上人不利呢?文曼曼想不明白,所以她有些擔心。
顏慕恆完全沒有注意到文曼曼的目光, 而是自顧自思考著,聽到老刑警的問題,有些話盤繞在嘴邊,可是顏慕恆斟酌再三,沒有說出口。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現在她自己也有些迷茫,疑惑的眼神看向刑警先生懷裡的惲夜遙,顏慕恆告訴自己,不可能再有第三個和永恆之心如此相像的人了。
事實上,紙片上的字跡很像過去永恆之心的字跡,但是一個人長大之後字跡有可能會改變很多,這樣自我安慰著,顏慕恆不打算告訴刑警這些事。
等待了一會兒之後,見沒有人開口,柳橋蒲把紙片重新遞給惲夜遙,說:“結合你的推理說一下吧,不必要的說的地方盡量省略,明白嗎?”
“老師,我知道了。”惲夜遙點了點頭,他知道柳橋蒲是擔心太過於血腥的描述,會讓大家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恐懼情緒再次失控。
但是該從哪裡開始講述呢?惲夜遙思考著,目光反覆在那份‘驗屍報告’上面移動,尋找著合適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