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九寨溝遊人如織。周炯和同學林雲瑞結伴徜徉在人間仙境。
高考最後一天走出考場後,周炯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終於脫離苦海,從此可以逍遙自在了。其實高考對周炯來說並不是“鬼門關”。以自己的天賦,考上理想的學校沒任何懸念。
之所以煩悶,一來因為“衝刺階段”沒完沒了的複習,重複做枯燥無味的試題,背誦令人厭倦的條文……二來嘛,周炯想報歷史或考古專業,老爸卻說太冷門太偏僻,老媽說就業困難銀子少。父母為周炯選了金融或軟件――朝陽產業錢途無量啊。
老爸放出豪言:“兒子,就憑你的智商,考個北大清華,最不濟也是複旦交大。將來出國上斯坦福,成為國際金融精英指日可待。”
“兒子學軟件專業可能更合適。”老媽在一旁另辟蹊徑:“當今信息世界,無論人工智能還是機器人都離不開編程。這才是真正有前途的,本科畢業後到美國留學,最好能進入美國矽谷工作一陣,將來回國創業,成為下一個BAT類業界大佬。”
老爸是商業公司老總,賺錢的手段門兒清。老媽任中學教導主任,擅長考試升學技能。無論如何周炯都逃不過二位前輩的說教,隻好乖乖敗下陣來。
但周炯太喜歡歷史。泱泱數千年中華大地孕育了多少英雄豪傑: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令人扼腕楚霸王,抱憾終生曹丞相……他們或枕戈達旦或拔劍長嘯,或流芳千古或貽羞萬年。看史書常他令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也穿越回到古代,做個叱吒風雲的英雄豪傑!
我的人生我做主!周炯想不通爹媽為何偏要越俎代庖。我已經十八歲成人,今後的道路應由自己支配。
考試一結束,鬱悶不已的他立即約好友外出旅遊散心。
同班哥們兒林雲瑞呢,擔心的是自己考不上一本。他的成績原本就不穩定,這次也沒有超常發揮,自測分數估計很懸。
“沒事。萬一不行就上二本,考研再進名校嘛。”周炯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
林雲瑞看了周炯一眼道:“咱可沒老弟你那智商,想考哪裡一發命中。”
周炯無語地笑了。不知爸媽上輩子積了什麽德,生下他這個天才小子――從小就被長輩和老師們稱作“神童”,無論中考高考,對他來說基本都是小菜一碟。平時參加各種競賽均有名次,家裡獎杯獎狀一堆。
林雲瑞叫道:“快看快看,五彩池,顏色可真多嗨……”
“黃山歸來不看山,九寨歸來不看水。”九寨溝果真名不虛傳。來了之後周炯感覺真正不虛此行。
上帝打翻了調色盤――五彩池絕不僅僅有五種顏色。藍的如寶石,白的如珍珠,綠的如草茵,黃的似財寶,紫的似錦緞……還有各種顏色交錯在一起的。恐怕有十幾種顏色吧?
林雲瑞綻放出笑臉,比著剪刀手讓周炯拍照。
周炯也擺了個單腿直立手搭涼棚的美猴王姿勢,留下了自己的“倩影”。
諾日朗瀑布是九寨溝最壯觀的景象。它雖然沒有黃果樹瀑布的壯觀,但卻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置身其間周炯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幅畫卷之中。一組氣勢磅礴的巨大浪花,由高處向下噴湧翻卷,聲音震耳欲聾。立即讓人想起“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詩句。
“哇,”身後的一名女孩驚呼:“出彩虹了耶……”周炯抬頭一望,瀑布上方果然出現了一條弧形的彩虹,頓時把銀白色瀑布映成了七彩顏色。
周炯趕緊讓林雲瑞給他拍了一組站在瀑布下方大石頭上的視頻,準備發到朋友圈。
哥倆又來了張肩並肩臂膀互相搭在對方肩上的親密友誼照。
盆景海,藏語稱“甲珠措”。整個景點顧名思義就像一群放大了的盆景,杜鵑、楊柳,依然蒼翠的松樹、柏樹、高山柳等樹木,也被渲染上紅黃藍綠各種顏色,倒映在緩緩流過的水邊,成為另外一幅絕色畫卷。
“beautiful!”林雲瑞忍不住大叫。
“阿瑞,再給我來一張!”周炯跳到林雲瑞前面幾米遠的地方,笑眯眯舉起胳膊擺了個武術造型。
遊罷仙境,終於踏上了回程。
大客車搖搖晃晃載著他們行走在的風景如畫的道路上。周炯看了一會兒窗外,想起明天一早就要乘機返回。到底該如何與父母繼續理論,進入自己理想的大學課堂呢?
“哥們,想好了嗎?回家怎麽跟你老爹老媽戰鬥?”林雲瑞拍拍他的肩膀?
周炯聳聳肩:“我想讓他們給我時間試試。 如果感覺不好再退學重考。”
“哦。我在想,如果達不到一本線,老爸老媽肯定會對我咆哮。”林雲瑞苦笑。
無論如何,周炯決定一定要和父母抗爭到底。
想著想著睡衣來襲。他不知不覺合上了眼。
“哐!轟隆隆……”忽然一陣巨響。周炯被驚醒了。睜眼一看,大巴不知為何撞到一棵大樹上――估計是為了躲避什麽吧。撞樹之後的大巴車依然沒有停下來,而是朝著路旁的深溝翻滾下去――周炯感覺道路,樹木,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搖晃翻滾……
“翻車了!”這是周炯的第一個念頭。
他感覺身體被什麽撞到了。再一看滿車人東倒西歪,像一堆破布娃娃似的,被摔得散落在車廂各處。有人大聲呼喊著。
不容周炯想下去,大巴車繼續翻滾……人們被甩得忽上忽下,許多人哭爹喊娘慘叫不止。
周炯慶幸翻車之前自己綁上了安全帶。於是緊緊抓住前面座位的把手。旁邊的人包括林雲瑞都來回反覆撞在周炯身上,致使他的腦袋和手臂劇痛不已。
“阿瑞,快抓住一個把手!”周炯忍住痛,看著被摔得到處跌落的朋友大喊。
林雲瑞來不及回應,大巴車以更加瘋狂迅猛的速度繼續向下翻滾。
隻聽“撲通!”一聲巨響,周炯感覺大巴落進了水裡。
河水立即蜂擁而入,瞬間溢滿車廂。一車人根本無法逃脫。很快地,周炯感覺喉嚨進水了,漸漸地,他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