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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郎顧》第34章 縮頭烏龜
  董卓脅迫漢獻帝遷都西安了。

  雖然袁紹手下的十八路諸侯嘰嘰歪歪,一直沒敢正式對董卓宣戰。可他們能夠結盟,對董卓來說總是一塊天大的心病。他覺得自己這種挾天子令諸侯(諸侯們已經不接受他的命令)的日子恐怕過不長了。思來想去夜不能寐的他,最終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帶著漢獻帝向西遷往長安。

  因為洛陽距離關東討董聯盟太近了。董卓擔心他們一旦結夥來襲,自己很可能就完蛋了。西遷到長安,一來距離聯盟遠了,二來距離自己老家西涼近了,對自己十分有利。

  不過遷都可是一件大事。洛陽作為東漢首都已歷時二百年,而西漢的首都長安在西漢末年因遭受戰亂早已衰敗。朝中大臣們一聽紛紛表示反對。但董卓如何肯聽別人的進諫?大家一看他那凶狠的臉色,為免遭殺身之禍紛紛閉嘴。

  心狠手辣的董卓,為了杜絕諸侯聯軍們再把洛陽作為都城的可能性,為強迫洛陽全體臣民悉數移居長安,竟然放火燒了這座繁華古城。使宮殿民宅全部毀於一旦。蘭台(東漢政府的圖書館)的藏書也在途中損失大半。整座洛陽城及其方圓二百裡內的宮殿宗廟、府庫等大量建築全數燒毀,昔日繁華都城在熊熊火光中,化為灰燼。

  為了籌集金錢,剛愎暴虐的董卓命令5千騎兵全城搜捕富人。把幾千家富戶盡數逮捕,捆綁後插上“反臣賊黨”的旗子,一律問斬於城外,沒收全部家財。之後驅趕全城居民離家隨他奔赴長安。有不從或怠慢者一律格殺。離城後,他下令放火燒毀全城房屋宮殿及寺廟。臨行前還讓呂布到處挖掘帝王貴族及有錢人家的陵墓,盜取陪葬的金銀珠寶。

  董卓的暴行自然舉國震驚。聲討咒罵董卓,發誓殺死他的人比比皆是。

  曹操聞訊後先是無語沉默多時。之後,這個正直爽快嫉惡如仇的漢子,終於忍不住了。

  “董卓老賊,我中華千古罪人也!”他氣得在堂屋裡來回踱步,大叫道:“不殺此賊,曹操我今生誓不為人!”

  丁夫人和其他家人從未見過曹操如此氣憤,一個個惶惶然。

  董祀見狀上前說:“義父息怒,董卓確實罪該萬死。但目前拿他還真沒辦法。咱們勢單力薄,結盟的十八路諸侯呢,其他人到現在根本不見動靜,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

  曹操恨恨地說:“我手上若有十萬精兵,立馬殺到長安去,看我不把董卓首級砍下來!”

  “義父息怒。免得傷身。”董祀對曹操說:“這事還得從長計議。著急是沒用的。”

  “不行,我實在無法再坐視不管。我得再去找他們商談。”曹操說乾就乾,立即騎馬去了袁紹大營。

  到那裡一看,袁紹的軍營裡燈火通明。一群人圍坐在袁紹周圍。他與他的那夥部下正在把酒言歡呢。

  “孟德,你來這裡作甚?有要緊事嗎?”袁紹的弟弟袁術看到曹操進來,首先打招呼。對這個袁術,曹操也十分熟悉,他比同父異母兄長袁紹更加自負,不學無術且目中無人。

  曹操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袁紹跟前。

  袁紹道:“來,孟德先喝了這杯酒再說話不遲。”說完,他舉起酒盅,把身旁兒子袁尚的酒盅遞給曹操。

  “你們還在這裡飲酒作樂?沒見董卓火燒洛陽城?殺人無數,最後脅迫獻帝到了長安嗎?”

  一旁的袁術,因為曹操沒有搭理他很不高興,於是接茬給曹操臉色道:“那又怎麽樣?我們這裡還沒準備好呢,

對不對?”  其他人聞言,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但無人像曹操這樣對董卓義憤填膺。

  曹操忍住憤怒,慷慨激昂地向他們說:“我們十八路諸侯聯合對付董卓暴亂,現在已是天下皆知。為何不敢去討伐他呢?別看董卓依仗西涼強兵,但他一來因為殘暴且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二來他的兵力與我們諸侯聯盟相比,總還是弱勢。我們打贏他是必然的。如今他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人皆怒斥,現在正是剿殺他的好時機。消滅董卓安定天下,在此一戰。”

  袁紹回應道:“孟德所言自然有理。但是,董卓暴亂事已至此,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把他打敗的。我們不能貿然前去與他硬乾,必須想辦法用計謀。”

  曹操氣憤地說:“就憑你們天天在這裡飲酒作樂,董卓就能自取滅亡?”

  袁紹把曹操拉到一邊,悄悄地對他說:“孟德有所不知,我雖為聯軍盟主,但現在要調動這些諸侯也不容易。比如韓馥,我的軍糧要靠他支持,他總是推三推四,搞得我給養都成問題,如何去討伐董卓?”

  曹操一聽,心中更是不爽。大敵當前這夥人還在內鬥?

  說服無果,曹操鬱鬱不得志地回到陳留。

  大獨裁者董卓雖然目中無人,但在這聲勢浩大的討伐中,他也被搞得惶惶不安。憤怒之余,他最恨的當然還是十八路諸侯的頭兒——盟主袁紹。於是,他下令把城中袁紹家族及與袁家有關的人都殺了。其中就包括袁紹的親叔父袁隗。董卓接著又派韓融、陰循、母班、吳循、王瓖等來勸解袁紹等各路軍隊投降。

  袁紹自然大怒,並立即為叔父及家人報仇——把前來勸降的人都殺了。 諸侯豪傑們因他家遭此劫難而感動,人人嚷嚷著為他報仇,因此各州郡蜂擁而起的討伐董卓部隊,都打著袁氏旗號。

  見此情形,曹操不失時機地再次找到袁紹,對他說:“如今你的威望和兵權都已達到一個頂峰的位置。現在正是我們討伐董卓的大好時機。希望你立即指揮諸侯們進軍,與董卓展開生死對決。我相信正義在我們這邊,勝利是必然的。”

  誰知袁紹卻皺著眉頭說:“董卓的西涼兵驍勇善戰,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必得有更好的機會,更完備的方案才可發兵。”

  於是,十八路討伐董卓的諸侯們,依舊聚集在酸棗鎮,每日喝酒閑話,並不提剿除董卓之事。

  曹操第二次從袁紹那裡回來後,忍無可忍,氣憤不已地罵道:“NND,這家夥就知道封官許願說大話,讓他動真格的,跟董卓實打實硬拚,他就退縮了。這還是個男人麽?就是個縮頭烏龜?!”

  董祀附和道:“所以說,咱們不是早就看透了他麽,這個姓袁的乾不成大事。”

  曹操再次一言不發。一臉鐵青地在屋裡走來走去。

  思索半晌半晌,他終於下定決心說:“他們不乾我自己來吧,董卓如此傷天害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董祀問:“義父的意思是……咱們獨自去迎戰董卓?”

  熟讀史書的董祀清楚記得,曹操與董卓部將徐榮於滎陽汴水一戰,曹操大敗且負傷,若不是曹洪救助險些喪命。

  董祀想,必得審慎行事,讓曹操及手下兵員避免大量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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