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突然轉變的態度讓馮玉有些不適應起來,他不以為意道:“謝我做什麽?我只是家裡窮,拿不出那五百兩贖金而已。”
木屋裡忽然回蕩起沈楠的笑聲,很豪爽,讓馮玉感覺到特別的是,她不像是百姓家的女兒那般總是保守羞澀,反倒是像極了後世的女孩子,笑就笑得開懷,何必顧及別人的眼光。
這讓馮玉忽然有了些追憶,更是有些感慨,他扭了扭越發酸麻的身子道:“喂,有那麽好笑嗎?你要是真的想謝我,趕快給我松松綁,我的胳臂都快沒有知覺了。”
“活該!”
女人果然善變,沈楠罵道,卻還是在第一時間給馮玉松開了繩子,她又有些擔憂道:“你不會是那言而無信的小人,我放了你你就偷偷的跑掉吧?”
“廢話,不跑讓你們當阿貓阿狗一直養著嗎?”馮玉瞪眼。
沈楠一滯,沉默了片刻道:“你若是真的可以在大賽上拔得頭籌,我便放你下山,若是失敗了……罷了,我也會放了你。”
話語說完,沈楠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戚。
馮玉可沒有注意到這女子小心思,笑呵呵的說道:“那樣就最好不過了。”
“希望你信守承諾!”
馮玉擺擺手道:“放心,沒有幫你完成那件事情之前我是不會逃跑的。”【關鍵是哥完全不知道下山的路啊!別半途迷了路,讓野狼給叼了去】。
嘩啦!
木門再一次開啟,這一次卻是馮玉親自所開,他率先走了出去,門外立馬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響。
馮玉抬眼望去,數個漢子都裝模作樣的東張西望,看來剛才沒少爬牆角呢!
可惜這小木屋的隔音效果不錯,外加上兩人重要的對話聲音不大,馮玉估計這些家夥們也聽不見什麽。
“咿?馮少你怎麽被放出來了?我們大當家的呢?”狼七驚訝道,他還以為憑著沈楠的性子,馮玉說不得要狠吃一番苦頭呢!
“後頭。”馮玉懶得理會這些強人,徑自走到一處小山頭,曬著朝陽,順便活動著僵硬的身子,從始至終就沒有把這些讓山下的安遠百姓們聞風喪膽的獨狼寨強人放在眼中似得。
“大哥,這小子居然如此猖狂!”狼八望著狼大道。
身材魁梧,天生一頭卷發的狼大低頭不語,正要開口說什麽,沈楠也從木屋裡走了出來,“是我放他出來的。”
一句話,再沒有人懷疑什麽,沈楠接著道:“這馮少的身份特殊,接下來的幾天你們看住他,只要他不是想要偷偷下山,誰也不得干涉他的自由。”
“是”,狼三率先應聲,其他幾人也緊跟著答應下來。
馮玉的事情說完,狼大忽然看向沈楠,見她還目光複雜地望著不遠處活動身體的馮玉,他沉聲道:“寨主,我有事兒要提醒你一下。”
沈楠淡笑道:“哦,狼大哥有話直說。”
“再有三天就是我們獨狼寨的狼選節了,你可是已經一拖再拖了兩三年了,今年說什麽也不能再拖延了吧?”狼大目光灼灼中,語氣有些不滿的說道。
而奇怪的是,狼大的這句話說完,原本還對沈楠言聽計從的其他人,目光居然都立馬變得火熱起來,就是對沈楠最為忠心耿耿的狼三也不例外。
“是啊,大當家的,這次您可不能再推脫了。”狼五道。
就連馮玉眼中的老實人的狼七,居然也插口道:“對啊,大當家的,您就答應大家夥兒吧!”
“這個這個……”沈楠的目光在馮玉的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咬牙道:“好,既然大家都這麽說了,這次的狼選節就如期舉行,狼三,你們安排吧!” 說完,沈楠似乎沒了心情,甩了甩袖子,竟是向著馮玉的方向而去。
她的身後,眾人自然也看出了沈楠的情緒不佳,狼七有些喃喃道:“幾位哥哥,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
狼大的眉頭一皺,瘦個子狼二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寨主她今年可都二十了,你們可別忘了老寨主他老人家定下的規矩。”
狼七果然不說話了,顯然是默認了,狼三望著沈楠曼妙的背影,眼角浮現起一抹憂慮。
狼二和帥氣絲毫沾不上邊兒的瘦臉咧著笑容道:“兄弟們,平日裡大家稱兄道弟,感情好的沒話說,但是這狼選節上,大哥,還有幾位弟弟,我可就當仁不讓了。”
“呵呵,二哥你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要小弟說還是咱大哥贏面最大,不過話說回來,小弟我一樣會全力以赴,到時候下手狠了些還希望各位兄弟不要怪罪啊!”狼四不服氣道。
狼二似乎為眾人打開了話匣子,再也停不下來,眾人吵的不可開交起來。
最後還是最年長的卷發狼大道:“好了,寨子裡想娶小楠的多了去了,你們在這裡吵吵有個屁用,到時候大家各憑本事就是。”
“大哥說的對,有能耐的拿真本事說話。”
一眾人應和起來,很快就結束了聚會,三三兩兩摩拳擦掌的離開。
小山頭,馮玉靜坐著曬太陽,沈楠不知何時同樣是靜坐在他的邊上。
馮玉扭過頭的時候正看了沈楠臉上的一抹愁容,他打趣道:“那邊剛才在吵什麽呢?似乎挺熱鬧的。”
沈楠搖頭道:“不管你的事兒。”
馮玉笑了笑,也不介意沈楠拒人千裡的態度,他迎面望著朝陽道:“我還以為你當個土匪頭子挺快活自在的呢!沒想到居然也會有心事。”
“土匪頭子又怎樣?可惜我是個女兒身,不然……”
“不然怎樣?”馮玉好奇的問道。
“不然我就可以像你們男人那樣,開疆擴土,保家衛國,過得坦坦蕩蕩無拘無束,哪裡還會受到一群臭男人的束縛?”沈楠忽然豪氣萬丈的說道。
說完, 見馮玉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沈楠不禁怒道:“你不信嗎?”
“信,為何不信?”馮玉笑道:“我只是有些不解?”
沈楠一愣,“不解什麽?”
馮玉認真道:“不解的是上次我們遇見的時候你還一直把男女平等掛在嘴邊,甚至覺得應該是女權至上,怎麽你自己卻也瞧不起女人起來,居然從內心裡就覺得自己不如男人了。
不就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嘛!女子為何就不可以,替父從軍的花木蘭,掛帥殺敵的穆桂英,還有歷史第一人武則天,改朝換代,簡直顛覆三觀,這些不都是可歌可泣的巾幗女英雄嗎?”
沈楠聽的愕然,卻也理解了馮玉的意思,他居然在鼓勵自己,要自己從心底瞧得起女人。
又回味起馮玉口中那一位位女英雄,沈楠的目光迷離起來,“馮少,你可以給我說說這些女英雄們的故事嗎?”
馮玉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所在的時空出現了歷史斷層,他所說的這些巾幗英雄沈楠壓根兒就是一個也不曾聽說過。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女人的求知欲一旦被點燃無疑是可怕的,望著沈楠渴望的目光,馮玉苦笑中化作了說書先生。
花木蘭、穆桂英,一個個鮮明的人物被馮玉活生生地描繪而出。
不知不覺間,沈楠的身子也坐的離馮玉越發越近,朝陽普灑著光輝,光輝下,馮玉和沈楠互相靠著靜坐,一個侃侃而談,一個洗耳恭聽,遠遠的望去,妖童媛女,好一幅絕美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