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麽能動不動就給人下跪,起來。記住我的話,即使是一個下人,你也應該活出一個下人的尊嚴。”馮玉再次將王枸拉了起來,義正言辭道。
王枸幾時享受過這等待遇,感激涕零道:“少爺再造之恩,無以回報,小的今後定然為少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什麽小的,用你的本稱就是。”馮玉皺眉,瞪著王枸道。
王枸神色越發感激,抹了一把淚水,急忙改口道:“是少爺!”
可是說完,他又忽然湊到馮玉面前,賊眉鼠眼道:“少爺,嘿嘿,小的……咱今日又發現一小娘子,長相甜美,晚上就給少爺您……”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賊眉鼠眼的王枸頭上,馮玉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做狗腿子了,還指望幾句話就改變這王枸呢,現在看來,這小子全當放屁了。
“昨日我房裡的那姑娘也是你弄來的吧?”
【少爺這是怎麽了?】王枸有些委屈的點點頭,“少爺,不是您讓咱去抓的趙家小娘子,還說日後若是遇到白嫩的小娘子,再與您一並抓來的嗎?”
【額,原來哥才是罪魁禍首啊,汗顏,汗顏!】馮玉面不改色,一本正經道:“放屁,少爺我怎麽會說出那樣齷齪的話來?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馮玉玩起失憶來。
王枸果然很上道的替馮玉開脫道:“少爺,您不是失憶了嘛!”
馮玉讚賞的看了王枸一眼,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是的是的,本少爺失憶了。”
“少爺,那小娘子的事兒?”
“什麽小娘子?沒有的事兒,就此結束吧,以後也不許做這等齷齪的事情了。”馮玉義正言辭的說道。
王枸驚愕道:“少爺,您……真的變了許多。”
然而還不待王枸感慨完畢,馮玉就忽然靠了過來,一點也不嫌棄他卑微的身份,勾搭著他的肩膀道:“狗兒,你也不看看少爺我什麽身份!能夠用強搶民女那樣齷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嗎?本少爺玩的是你情我願,相知相愛,那才是咱們真男人的手段,你懂嗎?”
“嗯懂額不懂!”王枸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裡卻確定了一件事情。【少爺真的是越來越會風流了。】
馮玉自然不知道王枸心裡所想,不然肯定會跳起來道:什麽叫風流,那叫逼格你懂嗎?如今咱既然有了高逼格,自然不能再玩些低俗的手段了。
“狗兒,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王枸被馮玉的客氣嚇了一跳,連忙道:“但憑少爺吩咐。”
馮玉想了想道:“你隨我來。”
他轉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看那幾近乾枯的墨汁,馮玉料定這原少爺馮玉多半也是個胸無點墨的家夥。
懶得感慨,馮玉將僅有的墨汁倒進硯池中,拿起有些分叉的不知材質的毛筆,又找到一張宣紙,平鋪展開。
馮玉的大筆緊接著張揚自如的勾勒起來,很快,幾個在王枸看來怪模怪樣的畫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收工,怎麽樣?”馮玉笑呵呵的問到。
王枸愕然道:“少爺,您這畫的什麽啊?”
但見那宣紙之上,是由極重的筆墨簡單勾勒出的幾組王枸看不明白的結構。
這其中一個像是畫的兩個木樁,上面又橫著一根橫梁,看起來像是個門框。另一組則是像一個狹窄的板凳,隻是板凳的盡頭又懸起了一個木頭,
似乎剛好要阻擋著什麽。 這樣奇怪的結構,看的王枸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越發糊塗起來,他竭盡所想,也不能明白其中含義。
反應過來的馮玉分別指了指兩組畫,笑道,“這個叫做單杠和仰臥座,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用來鍛煉身體的,你去找個木匠,給我找這樣長短的幾根木樁,把木樁頭削尖。”
“少爺您要習武?”王枸驚訝道。
“習武?對呀,這古代可是有許多會武術的人,我為什麽不學兩手呢?”
不過話說過來,強健的身體是習武不可或缺的基礎,馮玉覺得就憑現在自己這副柔弱不堪的身體,完全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所以不管將來習不習武,馮玉的第一步目標就是讓自己這具身子健壯起來。
“不是要習武,僅僅是鍛煉身體而已。”馮玉向王枸耳邊一湊道:“男人嘛,那種能力和體力也是掛鉤的。”
王枸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馮玉這與以前大為迥異的說話風格,卻還是投去了一個男人之間的默契眼神。
“少爺,咱這就去做了。”
“去吧!”
打發走了王枸,馮玉就準備在院落裡找出一塊兒空地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把屬於他的房間好好的打掃一遍。
馮玉是個追求精神昂揚的人,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思想上出現懶惰的情況。
這或許是和他服過兵役有關,反正從上大學他遠離了家,獨立生活以來,從來都會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不錯。不說是井井有條,卻也乾淨利索。
就像大學這段大家都說是最應該享受的時光,馮玉依舊會準時起床、疊被、洗漱,然後就是日常跑步鍛煉身體,日複一日,從來不曾間斷過。
而這,也是馮玉的意志力和自製力遠比普通人強大的多的緣故,馮玉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能夠橫穿歷史時空,多半也是依賴於此。
原馮玉明顯是個懶惰的家夥,他的臥室不大,陳設更是極具明朝家居特點,簡潔雅致。
一張木質床榻,塌下滾腳凳一隻,床頭配有小幾,上面放著些精致的明朝時期花瓶,花瓶旁邊是個小香爐,再往左數步,牆壁上掛著一副淡雅的山水畫,花上鳥蟲魚獸,山霧縹緲,意境十足,僅此一道,已經給這平凡的小屋憑添出諸多雅致。
再有的就是一張小櫥,和上面的一些香藥玩器,總的來看,很能彰顯出這臥室主人還算不錯的家境。
可惜的是,主人憊懶,床被未疊,被褥凌亂,小幾上是一些舊時的香灰,地上多是些雜亂的衣襪之類的物什。
就連那副山水畫,畫雖是好畫,卻不知道是誰作怪,居然在空白處提了一首詩,一首破詩,就連那字體,也寫的是歪歪扭扭,毫無水準。
這是一首七言絕句,但見上面寫著:
《題霧山》
飛鳥肚皮正餓急,小魚咪咪水中嬉。
蟲鳴不休使勁啼,只因大霧誤歸期。
“我靠,神作啊!這打油詩寫的,真是精彩絕倫。”馮玉瞪眼無語,雖然不知道這詩到底是誰所寫,但是他大致也能猜出來,除了那原少爺馮玉,恐怕也不會再有旁人了。
敬佩的搖了搖頭,馮玉就著方才逐漸得心應手的毛筆沾了墨汁,大手一揮,緊接著題詩一首道:
《題霧山二》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最高層。
寫完,“好詩,更是好字啊!”馮玉嘖嘖的自我誇讚了一番,腆著臉皮就在最下方畫了個橫杠,寫著:大詩人,馮玉。
“蘇東坡啊蘇東坡,雖然你不存在於這段時空,但是哥還是會把你老人家的詩句發揚光大的,哈哈哈!”
寫完了詩,馮玉自己動手,將屋子好好的收拾整潔,再出門,見自己臥室門外就是一處不錯的空地,當即就決定下來,這裡就是自己的露天健身室了。
“少爺,您要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妥當了。”王枸適時歸來。
王枸拉著一架板車,板車上是一些胳臂粗細的尖頭木樁,約摸有十來根。
馮玉暗自點頭,這王枸辦起事兒來倒是很有效率,準備的東西也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我要的錘子鐵釘呢?”
“少爺,用榔頭和銅釘可否?”王枸道。
馮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明朝,普通人家還沒能夠奢侈到用鐵具的地步,錘子釘子之類的還多是銅製的。
“都行!”
馮玉接過工具,讓王枸將板車拉到自己的臥室前空蕩地帶,然後就叮叮當當的操練起來。
大約大半個時辰之後,揮汗如雨的馮玉終於停下手來,屬於他的簡單易行的健身器材,終於完工了。
【這應該是這個時空第一批現代化健身器具了嘿嘿!】馮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越發的覺得自己的鍛煉計劃該早起提上議程了,自己這具身子,實在是太虛了。
看著自己親手打造的單杠和仰臥座,馮玉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做就做,立馬跳上單杠,準備做幾個引體向上。
結果,結果當然是悲劇了,對於一個從來不鍛煉的紈絝少爺來說,就是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引體向上動作,也堪比登天。
以至於王枸一臉蒙蔽的站在馮玉旁邊,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少爺伸長著胳臂,臉紅脖子粗的吊著自己的身子晃蕩,卻始終不上不下,說不出的怪異。
再強大的意志,也需要一個足夠強硬的載體。
馮玉終於放棄了,這具身子待挖掘的潛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從單杠上跳下來,走到王枸面前道:“狗兒,這裡以後就是本少爺的私人領地了,你幫我看著,不許其他人拆除破壞。”
【少爺你整的東西誰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敢破壞啊?】王枸連忙挺著胸脯道:“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