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陸甲的怒喝聲剛剛落下,便見其揮起凝聚著淡淡鎖鏈光芒的拳頭就要向著許年打來,招式玄妙非常,有異像生焉,這用的並非是書院所授的神書《權術篇》而是其天賦功法《九鎖山》殘篇中“縈盤出九鎖”和“鳳去蒼石裂”兩句。
迎著這看上去便威力無窮的一拳,許年面不變色將身側的赫連十九向後一拉,怡然不懼拎起手邊的書篋便擋。
“路兄,慢著,莫要上了這小子的當!”
就在陸甲的拳頭即將落在書篋上之時,在他的身旁一個青衫學子臂現虎形接下了陸甲的招式去勢。
“孫兄,何故攔我,不過是教訓個狂妄的明階小子罷了!”被那青衫學子這麽一欄,陸甲的怒意更盛。
“書院之中不許私鬥,若有私鬥先出手者擔責,這小子剛才分明就是激你出手,你看他用書篋格擋,明明就是想留下證據!不如……”青衫學子解釋過後,見陸甲平靜下來後又附於其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好、好、不錯……”不知是那孫姓學子出了什麽主意,陸甲不由得連聲稱好,片刻之後只見那陸甲手指向許年道:“這小子仗著甚為榜首,無故衝撞我等且口出狂言目無尊長毫無悔意,諸位可都是瞧見了,都做個見證哈……”
邊說著話那陸甲還向四周做了個團團揖,這番做派讓許年和赫連十九兩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這轉變為免也太快了吧。
還有明明是陸甲幾人前來挑起事端,怎麽到了他的口中變成了自己仗著身為榜首的身份口出狂言、目中無人、目無尊長了呢?這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功力可也太強了吧!還讓周圍的人做個見證,這旁邊的和遠處那幾個望風的可都是你陸甲帶來的人!有個毛的可信度!
“許年,你目無尊長且不知悔改,我身為學長怎可無視,如此豈不是讓你自甘墮落,為爾之前途計,你可敢與我到競武場比鬥,若是你敗了下跪認輸磕幾個響頭認個錯,我作為前輩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的冒犯!如若不然……”
就在許年兩人為陸甲這番強詞奪理顛倒是非的話而感到驚訝於憤怒之時,只見陸甲嘴角帶著戲謔的冷笑仿佛吃定許年兩人一般道,“如若不然,那就和我等去持律院走一遭罷,讓你提前見識一下持律院的門朝哪開!”
許年看過新晉學子必備的小冊子,內中有關於競武場的介紹。
書院禁製私鬥,私鬥懲罰極其嚴重,但是並不禁止學子競武,學子間有矛盾爭持不下的時候,常常會到競武場比鬥一決高下,以此分出個結果,不止學子如此,督導和講郎等先生們有時也會上場,只不過沒有這些正值血氣方剛之時的少年們次數多罷了。
“去、去就去,怕什麽,明明就是你們前來尋釁的!持律院的先生肯定會給我們主持公道!”性急的赫連十九忍不住當下便駁斥道。
“噢?還真有不怕死的,走罷,進了持律院就看小爺我如何炮製你這蠻子!”
陸甲這幫人憑什麽就這麽篤定去了持律院就不會處罰他們?其中定有古怪……是了,方前輩說過陸甲有兄長在持律院作督導,莫非他能提前結束面壁也是如此?
“慢著!”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進了持律院怕不是要被這陸甲任意拿捏,許年忽然記起此事,一拍草原少年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競武場麽?去就去,不過剛才你隻言道若是我敗了就得下跪認錯,那若你敗了又當如何?”
“我敗了?不存在的!”
陸甲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便指著許年哈哈大笑,“就你這個明階的水貨榜首也能贏?諸位同年,就他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也好,你既然問了,我就得讓你心服口服,若是我敗了那就從今天開始見到你便退避三舍,如何?”
“退避三舍?那豈非是無論輸贏你都不會有什麽損失麽?這不夠!”
這陸甲到底也是不傻,即便是自認絕對可以勝過許年,還同樣想給自己定個無傷大雅的比鬥賭約。對於此,許年自然是不會同意。
“噢?這不夠?那你待怎的?”陸甲面上八字胡一揚,三角眼一吊嘲弄般的說道。
“若是我贏了,你不僅要從此退避三舍不在找我兄弟二人的麻煩,還得脫光了衣服在書院臥龍大道上走上一遭,並且口中得大喊三聲自己是變態小人。”
臥龍大道即是從書院門殿一直向北通往元一大殿的主路,這一條主路也是書院的中軸線,將書院分成東西兩半,東半區有天工館和甘露院、西半區則是講武堂、文韜閣和陶朱台。這條主路兩側緊挨著的是明理、修德、敏知、篤行四大講堂和數十間中小講堂,是學子們上課的必經之地,在這條路上裸奔,那可是最快的名動元一的方法。
既然這陸甲都已經找上門來挑釁打定主意要羞辱自己,雙方已經勢同水火沒有絲毫轉圜余地,那麽自己也沒必要放過他,於是許年將賭約定的同樣極盡羞辱之能。
“好、很好,呵呵……”這次陸甲聽罷不怒反笑,極是怪異的吐出幾個字,“你不要後悔!”
“我會贏過你, 自然不會後悔。”盯著陸甲鼠須吊眉的眼許年一字一句,說的緩慢且清晰。
“走,我就要讓所有人知道,那廢物方望帶出來的人也是廢物,即便是榜首,也是廢物榜首!明階的榜首?呵呵,簡直笑話!”
“你這是在質疑教諭和教習們的決定麽?”
“不必用話術激我,我當然不會質疑先生們的決定,只是你莫非不知道你的同年們都以為你是走了狗屎運麽?這種幾率雖小,但既然存在就不是沒有,不過廢物就是廢物,一會兒準備好跪下吧!”
這會兒,陸甲倒是罕見的鎮定了起來,“帶上他兩個,去競武場!”
招呼一聲後,陸甲等人在前,許年兩人居中,那遠處望風的和陸甲身邊的兩個小弟模樣的學子來到兩人身後,似是監視,也似押送,就這般向著競武場走去。
一場關乎個人榮辱、關乎個人顏面的較量,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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