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啊,飛英,這裡就是荒城?塔格瑪蘇荒城?”
第一次進入大漠深處的大風客棧店夥計李三指著前方,高到的城牆和那城門洞中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有些遲疑的向身側問道。
“師傅,如果司南沒錯,且塔格瑪蘇荒原之上沒有第二座大城的話,那這裡就是大荒城了。”下一刻身側那以弟子身份相稱的黑衣人取下了頭上罩衫,露出的是一名年輕有活力的少年模樣。
“可這和傳說中的太不一樣了吧,這裡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而且荒城不應該是殘垣斷壁麽,可這裡似乎是比武威城的城門還要好些,嘖嘖,連一個刀痕都沒有,哪像武威四面的城牆,到處的歐式斑駁坑窪的瑕疵。”
盡管極其不願意,但是依舊被身側那自稱徒弟的少女給壓到了距離武威數千裡地的荒原腹地核心塔格瑪蘇荒城。曾經的大風客棧店小二仰望著那高到七丈的城牆嘖嘖稱奇。
“走,進城了。”
身側的黑衣少年,並沒有向李三一樣如同沒見過世面的呆子,而是拍了拍其肩膀示意其在前面先走。
“唔,好好,這就走。”李三會轉過神,當下便是邁步向前,而此刻來自與身側之人的再次提醒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傳到了李三的耳中。
當然這些話都是些老生常談,比方說在人前以師徒之禮相稱,比方說要牢記無量書門的身份,比方說此行的目的是授雙月之下五大先秦級書院相邀前來比武較技。
“這荒城可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眼前的所見自認不再時荒原之上的海市蜃樓,片片雲朵悠然飄來遮住了進出城門的修行者身影,黃沙粒雖風如水波一般在城門洞中飄飄蕩蕩,隻以那七丈的高大城牆為分界,內中是布有陣法相對穩定的大城,城外則是更加浩渺無窮的荒原,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就在此時形成了奇妙的和諧。
無論是後發先至的店夥計和紅衣少女一組,還是元一書院一行人,或者又是那以華貴車馬儀仗行駛的禪院車隊,都對面前所見的景象甚為奇怪,因為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荒城應當還是書本上所記載的荒蕪荒涼到處是殘垣斷壁的樣子,怎麽會如現在一般像個真正繁華大城一般?
最近幾日,作為塔格瑪蘇荒城城門官的而立境高階修行者吳老七很是煩躁,因為這些天以來從天南海北來了許多手持元一書院請帖的外地修行者,從那遞上來的帖子上可知,這些修行者還是那種不宜得罪的大勢力,這讓吳老七不得不整日打起精神,唯恐稍有怠慢。
今天早些時候,過去了兩個很是奇怪的師徒,據說是來自與什麽南滇之地小門派無量書門而剛剛進入城門那在荒原中還能順利前行的龐大且豪奢的車隊讓吳老七嘖嘖稱奇,也由這排場知道了為什麽城中的和尚最近都很是有精神的樣子,釋門本宗很是張揚似乎有大興的樣子啊。
“停下,出示通關文牒。”
倉啷一聲響城門官吳老七聽到了也見到了自己的屬下正向一行二十余人的隊伍收取著文書。
“臭小子,出示什麽出示,這可是元一書院的先生。”嗖的一聲響動,吳老七看清了來人為首幾人罩衫邊角上的複雜紋路,一陣風來到城門洞之前就是對著手下拍了一巴掌,“書院的先生們自然不需要什麽檢查,還不快來拎著東西。”
淨土禪院的排場再大,也沒有元一書院的底蘊深厚,對於元一書院的敬重,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這中立城市中的當權者都是習慣性的牢記於心。
通過城門很是順利,緊接著就是在城中住下,不過因為此地房屋少所有這裡可是沒有固定的旅店,其所具有的是各個放置帳篷的空地,很顯然在多方促成以及約定俗成之後,一個個流動的帳篷與流動的修行者出現在了城中,而許年等人在比武較技開始之前,所居住的便也是這樣的營地。
有禁製陣法存在的荒城是相對安全且和緩的,不過因著此時城中魚龍混雜,故而眾人出行多是三五成群,以此將受到的威脅講到最少。
三五人與荒城之中漫步,當來到一處好似城中之城的圓形建築時,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看台,而圓形的中心則為競武之地!
從這圓形建築旁殘缺的石碑上,有精通於古西北語的學子講述了這建築的名字塔格瑪蘇競武場。
競技場已然是殘垣斷壁,但他的三層看台還是保留的相當完好,那因風化而顯得斑駁的牆壁以及牆壁上的殘缺壁畫,記載了此地曾經的輝煌,昔年那能容納四五千人同時觀看表演的競武場是多麽的規模龐大,這精美的花紋和厚重牆壁也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當遊覽完此地之後,在許年的心中卻是覺著競武場中的設計神似前生圖片中所見的古羅馬鬥獸場,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暗紅色土壤上所展現出的血腥程度遠遠大於前生。
可以想象曾經有來自東西方的奴隸,猛獸等曾經再次以性命相搏,這是在物質豐富後才有的群體尋求的活動,也可以由此推斷出曾經塔格瑪蘇城的輝煌。
聽著關於這競武場的介紹,許年心下莫名的生出了許多不安之感。
尤其是當那夕陽把最後的血色光影投放在斑駁的圍牆上時,觸摸著粗礪石牆許年似乎聽到那曾經的悲鳴和snn、呐喊和歡呼,這些聲音混合著大城陣外之外傳來的呼呼風聲,好像是無數的冤魂在宣泄。
雄壯之下掩蓋著的是殘酷,平靜的荒城之下隨著越來越多的修行者聚集也是有著那無窮的暗波湧動。
是夜,在城中休憩的眾人依舊和與荒原中一樣,兩人一組輪流守夜,營地之外布置防護陣法,這次的陣法便不是在防著那紊亂的天地元氣,而是在防備最為難測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