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場中兩人激鬥正酣,局勢正一點一點的偏向瘦書生路甲一方,現在周圍旁觀之人也看出來了,這哪是胖書生在進攻,明明是那吊腳眉的陸甲在故意拖著方望在戲耍。
就在此時大喝聲傳來,黑領瀾衫書院持律四名巡視到此,帶隊的還是一位面色如鐵嚴厲非常的書院督導先生。
那陸甲聞言見到持律院督導到此,隨即耍了個心眼,手上隻防不攻,腳下步法一頓竟是故意向方望的拳頭上直直迎了過去。
而方望卻在怒氣未遏之下瞅見這一大好機會不管不顧的直接大喝一聲:“尺棰當猛虎……攻瑕則堅者瑕!”隨即這勢如猛虎,快若脫兔的一擊朝著陸甲的破綻處轟然砸去!
“豎子敢爾!”
持律院為首督導見到陸甲停手後,方望不僅沒有罷手反而運起權書進階《強弱篇》依舊攻向陸甲,心下不由得大怒。而就在這時,但聽“啊”的一聲慘叫,瘦書生陸甲已經被方望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擊中後倒飛而出落在持律院五人身前。
“督導,方、方望他尋釁滋事,故意找茬打傷弟子,還望督導給弟子做主!咳、咳咳……”邊說著陸甲嘴邊還咳出一縷殷紅的鮮血。
“左右巡視,給我拿下這個大膽狂徒!”
持律院督導看到陸甲的傷勢後怒不可遏的大喝道。
胖書生方望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持律院眾人的來到,當下心中一驚不知所措的道:“督導先生,是那陸甲故意譏諷弟子,還欺負弟子接引的入試新人,弟子憤恨不過才出手的,他們都可以作證……”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方望往日裡在書院中嫉妒我修行進度快,早就心中不忿這才對弟子動手的,在場眾人都可以作證是你先出的手!”
配著嘴角的血跡,眼神中的憤怒,陸甲做足了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是誰先動的手?說!”
持律院督導面色嚴肅,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巡視。
“是方望先動得手,是不是!”陸甲搶先出口並看向他身後的三個新人。
“陸甲,我沒問你!”持律院督導呵斥一聲又看向他身後的新人。
“先生,是他先動手的。”迫於陸甲的壓力和持律院督導的目光,一個頗為驚慌的新人囁啜著。
的確,這一新人說話並不能說是假話,因為在旁觀者看來,最初陸甲的氣息壓力束在一起隻壓在許年身上,周圍人並無感應,倒是方望擋下陸甲對許年強壓的氣息後含怒出拳的風從虎之勢所有人都看到了。
“是這樣嗎?”督導聽了入試新人的證詞過後,目光嚴厲的看向胖胖書生方望。
“是這樣沒錯,但……”
“夠了!左右巡視愣著作甚,還不快快將其拿下!”持律院督導不待胖書生方望說完,就看向持律院的巡視學子。而那陸甲這時也背著持律院眾人向胖書生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狡笑。
“先生、先生,弟子有話說……”
被持律學子製住的胖胖書生不住的想要辯解。
“書院禁令,嚴禁學子間私鬥,違者扣除五學分,後山思過面壁半月。今日你首先動手並且致人重傷,不過念在你處在接引期間還有新人要帶,罰你先去自去持律院思過一夜,在新人入試完畢後再去後山!”
持律督導言罷又看向猶在地上的陸甲,同樣嚴聲道,“兩人鬥毆,必有其因,爾雖未先動手,但亦有其糾,不過念在爾情節較輕,先去百草院治傷再去持律院思過一夜,
不扣學分只在新人入試完畢後去後山思過五日即可!” 兩個懲罰比起來,對陸甲的處罰比方望要輕的多,但是方望也無法,因為在人前的確是他先動得手,現場沒人能幫他作證。
“統統帶走!”
隨著督導的話音落下,方望和陸甲兩人被持律巡視學子製住身形就要帶走,一個是憤恨委屈,一個是暗自得意。
“先生請容小子一言。”
忽然圍觀人群被推開,傳來一句語聲。
“你是何人?有何事要說?”
持律院督導先生眉頭一皺看向來人,只見一個左臂被人扶著,右手拄著鐵槍的少年緩步而至。來者正是被赫連十九扶著的年。
“先生容稟,適才這方望前輩與這陸甲爭鬥事出有因,皆因小子而起,若罰當連著小子一並處罰。”許年放開將鐵槍交給赫連十九,忍著適才重壓後的疼痛,拱手向督導行了一禮。
這話一出引得圍觀眾人一愣,哪會有人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自己求著要處罰的?那陸甲也是詫異非常,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小子本事不濟,剛才在自己神書加持下給震傻了麽。
“嗯?怎麽回事?”
督導先生聽許年口中竟說出這般異於常理的話,目光一肅看向他。
“先生,晚輩乃是今次參加書院入試的新人,來自北地幽州青龍關城,在邊荒之地向來與草原蠻子廝殺,自是無所畏懼、視死如歸、面對強權不低頭。但許是少了詩文教化,竟不知道中州繁華之地民風與我等不同。”
“天下十三州皆是我大宋之地,民風有何不同?中州之地九秦山全境亦是文武並重,面對強權淫威同樣不能屈服!”一個出身中州的書生聞言不由得說道。
“哦?何以見得?剛才晚輩若是忍氣吞聲逆來順受,任由那陸甲仗著功法神通欺侮,那方望前輩也不會與這小人爭鬥起來。”
“有話直接說,不必弄這些彎彎繞繞!”聽著許年口中貌似溫和實則帶刺的話,持律院的督導不由得皺眉出言道。
“是先生。”
許年聞聲直接語速一快言道,
“方望前輩正是我等入試期間的接引,對我二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適才晚輩在方望前輩的接引下來到這間寢舍,屋內本無人先到,便自選了靠窗的床鋪。但不曾想那陸甲先是對方望前輩口出譏諷嘲弄之言,又威逼我二人讓出床鋪給別人,若是好言相商,我等自無不可,但那陸甲直接施展功法強壓我二人低頭,晚輩雖出身低微,來自邊荒,但脊梁還在,手上也有數十草原蠻子的性命,對此更是無懼,自是不從。”
“陸甲見此直接再次向小子出手,方望前輩為了保護晚輩,這才與其爭鬥,爭鬥期間那陸甲口中譏諷之語不斷,惹惱了方望前輩這才有了剛才前輩的含怒一擊。而且,適才小子看得真切,那最後一擊是這陸甲故意迎上去的,為的就是欺瞞先生,讓先生重懲方望前輩!”
“這陸甲出言不遜在先,欺瞞先生在後,如今受傷實為咎由自取,小子竊以為責在陸甲,方望前輩無錯,當……”
“夠了,持律院行事外人不得插手。”
那督導先生聽得許年為胖書生方望辯解,又看他身上有傷,再望向場中陸甲,一雙厲目來回一掃,但見陸甲眼中一絲驚慌之色,當下心中對此事的前因後果有了了解。
不過他向來嚴厲少語,以持律院戒律規章行事,這次是到場後見到方望不聽命令住手,心下一怒對方望的觀感變得極差,評判此事時不由得就失了中立的立場,又有陸甲添油加醋和方望先出手的旁證,故而便聽信了陸甲的說辭,想要重責方望。
此刻他回過神來,念及剛才受到的蒙蔽,心中惱怒之下怒喝一聲:“陸甲,剛才這少年所言可是實話?”
“這……先生你聽我解釋!”
陸甲這時見事情敗露, 連剛才受傷的樣子也顧不得裝了,下意識的一運氣掙開了持律院學子的禁製就要上前。
眾人一看,這陸甲氣息運轉無礙,似是比胖書生方望的氣息還要悠長,哪還有半分重傷的樣子!
而就在此刻,持律院督導先生也走到許年的身邊,將手按在他的肩頭,輸入一股真氣檢查他的傷勢,也是幫他療傷。許年初時一驚想要運起殘存真元抵抗,但察覺到督導先生此舉並無惡意,那一道真氣入體傷勢還好了大半,便不在運勁任由其檢查。
這一查,持律院督導先生的惱意更盛,許年身上這正是受到權書權術篇“泰山崩於前”和“麋鹿行於左”招式後的症狀,和陸甲所學一般無二。
此時他又看到陸甲輕松掙開了簡易禁製,那傷勢自然也是假的,當下也不言語,身形一晃來到陸甲身側,雙手急速點了三下,就見那陸甲保持了個吊腳眉三角眼的滑稽姿勢定在了當場。
“欺蒙師長,挑釁同門,欺侮新人,扣除十五學分,關持律院三天后與後山面壁思過一月,任何人不得求情!抬走!”
面沉如鐵的督導先生說出了對陸甲的懲罰後,有對製住方望的兩名持律書生道,“放開方望,不予處置,陸甲所屬接引新人由方望接手。”
話音落下,黑面督導先生沉著臉大袖一拂,轉身離去,在他的身後跟著四名持律學子和被製住的陸甲。
這一場風波這才算是落下帷幕。
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自己的書院之途不順啊,許年心中暗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