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正殿成五點分布的五期學子中,有獨自一人靜思獨酌的,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的,也有旁若無人高談闊論的,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圍在正中間雍熙三年學子陣列這圍觀此間發生的衝突。
許年為了給好友赫連十九解圍,在詢問關於如何取得金曜隕鐵之後,遂以靜夜思神書意展現了冰霜之力和子彈時間威能。前者也就罷了,只要所學神書中能和冰、寒、霜、冷等意境搭邊,就大概率可以轉換自身真靈為冰寒屬性,但這現在已經可以將一息時間拉長為近三百息的子彈時間還是將圍觀所有學子給震驚了。
“膳食院的酒招……的確沒了。”
說話的一位高年級學子語聲有些乾澀,言罷之後凸起的喉結滑動了下,艱難的咽了口吐沫。
就在剛才,已經有滿是不信的好事學子去膳食院查看過那張天天都能看到的布酒招,的確,那裡沒有了酒招只剩下了挑起布簾的木棍——哦,對,那根長長的木棍和原來一樣,一點位置都沒偏,好似那張酒簾是被小心取下來的。
嘩然、或者說是驚歎,這是此刻圍觀學子同樣的心情,其中自然也包括惹出事端的公輸班。
“這不是障眼法?真的能行?這是怎麽回事?”
公輸班的話語中有些疑慮和不信,因為從元一正殿到膳食堂隔了大半個書院,足足有兩、三裡地那麽遠,即便是以他不惑境中階修為全速奔跑,一來一回那也得需要三十息。
“這是我的神書秘法,不是障眼法。”
許年的回答止住了周圍學子的疑問,每個人都有自己壓箱底且不足為外人道的神功秘法,都保有自己特殊的小秘密,感同身受之下,學子們強忍著好奇沒有發問。
或許這位雍熙三年學子的神書專精於速度,或許他有什麽增強速度的法寶,或許他有隱匿身形和隔空取物的本事……雖不言,但是學子們心中自有各種各樣且稀奇古怪的猜測。
不過他們最終沒有想打這是時間或者空間的神書意,因為相對這種不世出的神書威能,他們更願意相信是許年專精於速度。
……
“金兄,你怎麽看。”
在元一正殿之外的文廟門口處,站著兩位身著大紅緋袍的教諭,其一為削瘦且結實的講武堂教諭秦川景、其二為胖胖且精明的陶朱台教習金玉勒,兩人罕見的沒有爭吵,而是站在這處門口,目光投向那遠處正北的元一大殿,似乎能看穿那座氣勢恢宏的建築。
適才出言的是秦教諭,他的目光一直在遠處大殿門口逡巡。
“你是說我那弟子麽?”金玉勒笑眯眯的看向側身的老朋友——外人面前兩人的矛盾大致上算是層掩飾,實際上兩人是師出同門,在沒人的時候兩人關系還是不錯,並沒有平時那般針鋒相對。
“不是你讓金陵子派公輸均去試試你那弟子的麽?”秦川景的目光撇了撇對方,看來平時的一些習慣還是難以改變。
“剛才我的神念一直掛在許年身上,當他消失之時神念有些顫動,但並未丟失,那孩子的確是在不到三息的時間內往返了元一正殿和膳食院,那張酒招也是真的。”金玉勒依舊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圓圓的臉盤和胖胖的身軀頗似穿上緋紅袍的彌勒佛。
“這個速度,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但你我都是參破耳順境後才有的這種突破常理極限的特殊威能,他一個而立境初階的學子,憑什麽做到的?我還是相信我的看法。”秦川景搖搖頭表示不解或者也是不信。
其實在那次季末試煉結束後,秦川景秦教諭就特別注意到了這個能在不惑境領域下奮起反抗,
且似乎有機會成功的而立境新人學子,通過平常的觀察和上公共大課時見面的狀態,他心中有著不同於別人的看法。“你還是覺得這是神書意展現出來的時間或者空間威能?”金玉勒忽的想起一事,面色微微有變的說道。
“不錯。”
兩位教諭的目光依舊聚集在遠處的元一正殿上,似乎能這牆壁看穿,秦川景繼續道,“適才那娃娃消失時,我的神念雖沒有掛在他身上,但是我察覺到了刺破氣流的波動和踏在地面的震動,雖然時間很短,但我覺得他應該是有將時間部分靜止或延長的能力。 ”
“嗯,如果不是時間,那就是能連續不斷的短距離穿破虛空的能力。”略作補充之後的秦川景,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秦教諭的猜測很接近真像,但是在四種不確定中選擇一種不確定,所得到的依舊是不確定。
許年所動用的子彈時間,一息相當於近三百息,兩息也就是六百息的時間,元一正殿到膳食堂距離不到三裡地,兩者換算過來就是許年前生中的十分鍾和三千米。
在前生沒有神書功法威能的世界裡,男子三千米的世界記錄是於九六年九月一日由尼爾-柯曼創造的,記錄是七分二十二秒六七。
沒有神書威能尚且如此,在真靈元氣的加持下有神書威能的許年,利用外界兩息,實則子彈時間中過了六百息這樣的差異,許年跑個來回很是遊刃有與,而且他還能好整以暇的小心扶著長杆取下酒簾——其實若不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和另類不羈,許年甚至打算多跑近一半的路程去元一門殿外的大樹上用毛筆寫上到此一遊四字。
“不應該是空間。”
金玉勒與思索中微微搖頭,“應該就是時間,若是空間那不可能在青石板上留下如此連貫的足跡,若真是這樣近距離連續不斷的破空閃爍,先不說那孩子的真靈能否支撐,就是這連續破空引起的震蕩也會格外明顯,而不會像這樣就如同什麽都沒發生,僅僅好似一個跑的極快的人在此留下印記。”
對於耳順境的教諭們,從堅硬青石板上看出某個人幾乎難以察覺的腳印這種事就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