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學推薦各位書友閱讀:吾漢道昌第二卷龍潛於淵第一百一十章一掃而空(一)
(大文學)深夜,楊漢的書房中,馬千軍來了。
這是距離上次兩人大王山一別後,首次見面,說起來有四個月了。
這四個月馬千軍沒回一次家,這次也是深夜回來,故意避開了林幼薇。楊漢心中感動,鄭重道:“馬哥,辛苦了。”
馬千軍一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在大王山上每日不停的訓練,反而讓他覺得很充實,仿佛又回到了在禁軍中的日子。
雖然經歷了很多事,但進入禁軍仍是他最輝煌的時刻。所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古今之人所求者不外如是。
可惜他終是沒有機會實現殺敵報國的抱負。
他看到楊漢的書信,知道了個大概,但有些問題他還要確認。他問道:“漢哥兒,事情要做到哪種程度?”
楊漢沉默片刻,望向夜空,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道:“我要那些擾亂九州酒樓的人,全部消失。別的也一樣,無論是潑皮還是乞丐幫夥,凡是罪大惡極的,也趁機抹了去吧。”
“既然做了,不妨做大一些。”
馬千軍目光一凝,他本以為有了準備,沒想到漢哥兒的決心這麽大。他默默心算了下,這樣加起來,一百人差不多就要沒命了。但正是因為了解過,他才知道漢哥兒為何會下這樣的決定。可以說那些人死不足惜。
但他只是思考了下,就點頭道:“好。”
楊漢倒有些擔憂,他望向馬千軍:“馬哥,那些人能勝任嗎?”雖然這幾個月兩人一直有書信往來,大王山的情況他也都知曉一些,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馬千軍又不是喜歡自誇之人。因此,他才有此顧慮。新兵訓練幾個月就拉上戰場,實在讓人心裡沒譜。他畢竟沒有經歷過戰爭年月,況且他也忘了這是古代,不是後世。
馬千軍露出自信的笑容,只是點了點頭。楊漢暗松了口氣,如此一來他就放心了,對於馬千軍他有絕對的信心。
馬千軍離去了,一如他來時的悄無聲息。
三天后,一封信送來,楊漢看後默不作聲。他望向東城的方向,要開始了。
東城一所宅院內,馬千軍站在院中,望著面前的一群人。
這次,他共帶來了四十人,也就是從每隊中抽了一半的人,由每隊的隊長領隊。
馬千軍目光從王英,柳榮,胡三,黃賁四人臉上掃過。
他說道:“你們跟著我訓練了四個月,可以說你們已經是毫無爭議的精銳,在我眼中是這樣,以世人標準來說也是這樣,就算禁軍比起你們也遠遠不如。”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以往教官對他們都是不假辭色,嚴厲苛刻,何曾如此表揚過他們。
這讓他們恍惚在做夢一般,更別說教官所說的話,實在讓人難掩激動,很多人臉龐漲的通紅。
不知不覺中他們竟如此強了,很多人想起過去那四個月生不如死的訓練,一時間心思複雜難明。
“但是,那是紙上的實力,沒有經過實戰,你們的實力終究做不得數。”馬千軍一句話又讓眾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這次讓你們下山,就是讓你們經歷一次實戰。過去這三天想必你們利用我教你們的探查本領,也查清楚了你們的對手都是些什麽人。”馬千軍語氣轉冷。
話音剛落,所有人無不咬牙啟齒,王英更是雙目噴火,那些畜生,她曾親眼看過一夥乞丐幫夥將新拐來的孩童弄的肢體殘疾,甚至糟蹋被他們擄來的女孩子。那些潑皮無賴更是殘害孩童,欺壓弱小,盤剝孤弱之人。更有甚者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所見的一切無不讓他們怒火攻心,更勾起了他們的悲痛記憶,他們過去就是被人如此欺壓的。
不同的是,欺壓他們的是山匪與官府。
馬千軍目光掃過所有人,所有人都氣憤填膺,他點了點頭,士氣可用。
“現在我命令。”馬千軍語氣陡然一變,所有人立馬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的望著他。
“四隊各抽兩人留在這裡,其余人由各自隊長率領,任務目標就是你們打探的對象。凡是手上沾過人命的,送他們去見閻王。我只有一個要求,不得打草驚蛇,一切都要保密,更不要讓你們自己暴露。”
“現在檢查裝備。”馬千軍說道。
四十個人,紛紛開始檢查起來,人人一身夜行衣,一個火石,一把匕首,一把短刀,一個急救包。裡面有金瘡藥,繃帶,還有補充體力的糖塊,肉干。
本來按楊漢的設想,要人人配發弓弩,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刀之類的兵器鐵老三他們能打造,大宋是不禁兵器的,朝廷也鼓勵天下各州縣保甲訓練,防賊備盜,尤其是偏遠邊州。西夏叛亂時,西北邊境寨寨訓練,自行組織的壯民弓手精銳程度甚至一度超過邊軍。
但在內地,弓弩就不行了,更別說盔甲,是嚴格查禁的。
所有人的行動整齊,有條不紊,而又默然無聲。這種事情他們訓練了無數次,每次野外訓練時,都會如此,早已熟稔於心。
“立正。”馬千軍突然說道。
所有人同時站直了身體,前後左右快速整隊,如同棋盤線一般整齊劃一。
“解散。”馬千軍說道。
除了每隊留下兩人外,所有人消失在各個房間中,動作迅疾無比。
子時末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東城而來,不一會來到這處院落外,將門拍得震天響。好在這裡位置偏僻,不然非吵醒別人不可。
他們正是去九州酒樓搗亂的潑皮,為首一人是首領,叫王久。臉上有著一條傷疤,將整個臉幾乎一分為二,猙獰凶惡,單憑這幅樣貌就能讓小兒止啼。
門開了,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
王久眉頭一皺,那人目光冷冰冰的,看得他有些不舒服。他冷笑一聲,不過是看門的罷了,一把推開了他,帶人徑自朝裡面走去。
不一會前院就沾滿了人,粗略一看,不下三十人。王久張望了一下,各房中黑乎乎的,只有廊下的幾隻燈籠有著些許亮光。
但也在風中飄忽不定,映照的院中人影幢幢。
“人呢,九州酒樓的人請我來,難不成就想晾著我?”王久看向那名仆人。
仆人一身黑衣,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淡淡道:“在後院。”所謂什麽樣的人就帶出什麽樣的兵,那八十七個人無論之前如何,但在馬千軍熏染下,幾個月下來像足了他的性子。當然也有很多人崇拜馬千軍,而自覺學習他的。
王久哼了一聲,他雖然粗狂,但並不魯莽,乾他這一行的,魯莽的人都死完了。
他在前院留下五個人,路過中院時,院中黑乎乎的,他又留下了五個人,領路的仆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這讓王久越發煩躁,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楊漢在這裡,就會皺眉了,因為行動中偽裝是必不可少的。像那個仆人表現的完全不像是仆人,輕易的就引起了王久的戒心。這就是定位不明確的問題了,楊漢畢竟不是專業之人,沒有相關經歷,從軍旅影視劇作品中學來的半吊子水平,自然不能事事完備。他是提過各種特種戰術,但卻忽視了這年代還沒有這個概念,馬千軍難以理解其重要性。
而馬千軍對那些人的定位很直白,就是兵,練成跟他一樣的兵。做事自然就直來直去。在他看來,那些人已經是精銳了,這些潑皮根本就對他們造不成威脅。
等到了後院,中堂倒是明亮一片,王久剛松口氣,卻又狠狠皺眉,因為堂中當中一把椅子,上面坐著一人。
正冷冷的望著他。
王久心中謹慎,沒有進屋,他疑惑的打量著馬千軍。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道:“是你?”
最先與他們接觸的就是此人。看來九州酒樓今晚約他商談事情不假了。至於放在子時之後,他並沒有過多懷疑,他們做的事情多是見不得光的。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多帶了一些人。
他上前幾步,冷笑道:“九州酒樓想如何解決此事?當初九州酒樓利用我們,才渡過難關。如今就想一把甩開我們不成?”
馬千軍淡淡道:“所以九州酒樓就要給你們養老送終?你們好像不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
王久自然知道馬千軍說的不假,前後他從九州酒樓得了不下萬貫,這些錢買他們所有人的命都綽綽有余了。但刀頭舔血的人貪婪乃是本性,他好不容易遇到一條肥羊,怎肯輕易放過。
他不以為然的冷哼道。“哼,說這些沒用小子。說吧,你們九州酒樓到底想怎麽樣?”
“噢,你想怎麽樣?”馬千軍好整以暇的反問道。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每月給我們一千貫,要麽一次付十萬貫,咱們兩清。不然......”王久眼睛眯了眯,威脅意味十足。
“果然是不知死活。”馬千軍搖了搖頭,歎道。
“你說什麽。”王久雙目怒視,臉上的刀疤越發猙獰。二十個手下也向前湧來,嘴中罵罵咧咧,叫囂個不停。
馬千軍看了眼夜色,這個時間已經是深夜,除了一些特定場所,應該都睡熟了。
可以動手了。
他從屋中走出,站在院中往下一揮手。
王久皺眉,有些不明所以。但下一刻,從東西廂房中走出七人,加上剛才領路的人,共八人,將他們圍了起來。
“哈哈......”王久一愣,然後忍不住大笑.良久他忍住笑,看向馬千軍,嘲諷道:“小子你打錯主意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帶來的這些手下哪個沒有沾過血,平時最是彪悍凶狠,正是靠著不怕死,他才能在泉州站穩腳跟。
又豈會怕幾個仆人。
他那些手下連兵器也懶得拿出來,嘲笑著馬千軍幾人。
但下一刻,八人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入人群,他那些所謂的彪悍手下,連一合之力都沒有,紛紛倒下。仿若孱弱的羊群,被無情屠宰。
僅僅幾個呼吸,慘叫聲就停止了。八人退下,留王久獨自站在場中。
王久愣愣的望著一群手下,不是心臟中刀,就是被劃破喉嚨,大多是一刀斃命。死的已經不能再死。
突然,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氣,不可思議的望向馬千軍。後者始終面無表情,仿佛剛才殺的不是二十人,而是二十隻羊。
這是個圈套,早就設好的圈套,對方一開始就想讓他死。九州酒樓失去了耐性,他們要下殺手了。這一刻,王久後悔無比,為自己的貪婪。他以為九州酒樓只是家酒樓,最多算是有些勢力。但沒想到對方隱藏這麽深。
光是那動作利索,殺人如宰雞的八人就不是一般人都培養出來的。
以往都是別人是魚肉,只會瑟瑟發抖的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可是這一刻身份卻轉變了,他哆哆嗦嗦的抽出刀,不斷指向周圍的人,希望能嚇退他們。
那八人以往也做過這方面的訓練,教官讓他們親自早殺豬羊,故意弄得血肉模糊,甚至讓他們吃過生肉。可是真殺了人,這種皆然不同的感覺還是讓八人有些異樣。
原來殺人這麽簡單,原來他們真的像教官說的,這麽強了。
望了眼平靜無比的教官,八人心中不適微微退去,逐漸恢復了冷靜。
這愈發讓王久恐懼了。
突然,他一把將手中的刀子向馬千軍擲去,落荒而逃。
馬千軍冷冷的收回目光,看了眼八人,道:“收拾乾淨。”
片刻後,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九人去了前院。這裡已經在收尾了,王久死不瞑目的躺在死人堆裡,眾人正在往他們身上傾倒石灰。
這是為了掩蓋血腥味,防止腐爛,等天一亮他們就會被運出城。
對泉州城來說,他們將徹底消失。
“嘔。”突然,角落裡傳來乾嘔聲,馬千軍望去,是王英。除此之外,還有幾人。
黃賁怕馬千軍責怪,上前解釋道:“首......王隊長剛才殺的人最多,王久就是被她殺的。”他是黃姓之人除王英外,訓練中表現最出色的人,只有二十歲,被馬千軍提拔為了第四隊的隊長。
經過四個月的訓練,如今他一身緊繃的肌肉,身上透著一股彪悍之氣。
馬千軍不答反問道:“可有人受傷?”
黃賁搖頭。
馬千軍聽後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黃賁猶豫了下,微微退後。
馬千軍目光從王英身上轉到其他人,尤其是黃姓之人。他當然知道王英雖然被他狠狠壓製,首領地位不再。但過去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失的,黃姓之人大多保持著對她的尊敬。哪怕那兩姓也是同樣。
可以說哪怕以馬千軍的眼光來看,王英也是一個合格的首領,這點無可否認。
負責,以身作則,處事公正。
可以說,除了黃臍外,她沒有缺點。
馬千軍曾因為她是女子輕視過她,也曾對漢哥兒說過將她剔除訓練隊的事情,在他固有的思維中,女人難成大事,而且只會壞事。
但漢哥兒沒有同意。後來事實也確實證明,她很有能力,比男人隻強不弱。四個隊中,過去的四個月成績比拚奪冠最多的就是她率領的一隊,要不是黃臍拉後腿,她能是長勝冠軍。
馬千軍也確實改觀了對她的印象。
但,馬千軍微微搖了搖頭,或許是女人的天性,她太過善良,優柔寡斷。
他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讓她願意為了黃臍那個一無是處的紈絝而屢次求他,甚至不得不低聲下氣,要知道她可是多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
本來以馬千軍的一貫性格, 他是絕對不會再接納黃臍這種人的。他只會成為害群之馬。或許是不忍心的緣故,他去信漢哥兒,交給漢哥兒來決斷。
一如過去那樣,漢哥兒決斷,他執行。
漢哥兒隻回了一個“可”字,但後面有很多問號。他知道問號什麽意思,漢哥兒給弟子編的教材中就有這個符號,代表疑問的意思。
看來漢哥兒也有些猶豫。
然後黃臍就歸隊了,就在黃英的隊伍中,因為除了她沒人願意被他拖後腿。
或許是四個月的訓練,那些過去沒什麽見識的山匪,眼光不知不覺就高了許多,成績考核與積極競爭更是讓他們養成了集體感與榮譽感。
他們再看黃臍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多了些審視,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情況。沒人敢輕視首領的小叔子,只會默默忍受他的囂張跋扈。
所以,他過去從不做事,好吃懶做,也無人敢說。哪怕是抱怨,在首領說好話乃至削減自己的食物份額,以彌補大家後也就平息了。
但如今不一樣了,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
這或許就是馬千軍帶給他們的影響。
黃臍被關了五天緊閉後,一下子就老實了起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不認為他就改過自新。但看在他不再惹事的份上,訓練也還算賣力,馬千軍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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