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太行山脈,虎嘯營隻用兩天的時間,就趕到了位入幽州北部的代郡。
“老大,前面就是代城了。”
看了看地圖,趙三木確定眼前出現的城池就是代郡郡治,代城。
“援兵還沒到嗎?”
代郡太守王澤著急的看向傳令兵,鮮卑寇境,他已數次派人前往幽州刺史所在的薊縣,請求援軍。
“稟大人,刺史府回話,護烏桓校尉,護鮮卑校尉皆已帶兵趕往右北平,昌黎等郡抵禦東部鮮卑賊寇,范陽郡亦有賊人,實在是難以分兵。”
鮮卑一族,在檀石槐的統領下,分為東,中,西,三部,其王庭,設立在中部的彈汗山。
熹平二年(173年)的冬天異常寒冷,草原上百物凋零,牛羊凍死者極多。
三部頭人齊聚王庭,征得大汗檀石槐的同意,草原各部各自為戰,劫掠漢地,收集糧草,抵禦寒冬。
代郡位於幽州與並州接壤處,其主要敵人是來自於同時劫掠幽並兩州,鮮卑中部的各個部落。
而幽州其他地區與東部鮮卑接壤,侵略者來自東部的鮮卑部族。
“刺史大人有令,請大人以各城池為重,固守待援,等待朝廷援軍。”
傳令兵帶回消息,如今,幽州各郡都有鮮卑劫掠,幽州刺史實在是分不出兵馬來支援代郡。
“哎,這可如何是好。”
刺史府沒兵可調,單靠代郡各城兵馬,最多只能保證城池的安全,而生活在城外村鎮裡的百姓,卻是要遭難了。
“馮縣令,今日入城百姓有多少?”
如今之計,只有讓各城大開城門,容納四周百姓入城,以保安全。
“啟稟大人,城門令已按照大人吩咐,天亮開門,下官來之前已有近百名百姓,進入代城。”
“照這個速度來看,今天大概會有二百名百姓入城。”
說到這裡,馮縣令忽然面露難色,他湊近王澤身邊,小聲說道:“大人,半個月來,已經有兩千多人進入代城,代城的糧食可不多了呀。”
今年年初,天發大疫,疫情肆虐之下,代郡也難免受到波及。
王澤愛民,曾命人打開糧倉,將代郡近年來的儲糧盡數拿來救濟百姓。
百姓雖然以此存活,但是今年的糧食收成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現在大量百姓湧入代城,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糧食,代城的官倉已經漸漸撐不住了。
“城內糧食還能支撐多久?”王澤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最多只夠半個月。”馮縣令看了眼愁容滿面的王澤,將後半句又咽了回去,若是讓百姓繼續入城,恐怕這個時間還要縮短。
知道王澤愛民如子,不可能作出關閉城門,拒絕百姓入城的行為,馮縣令只能暗自頭疼。
如今外有鮮卑作亂,內有糧食危機,掌管兵馬的代郡都尉早已派出去支援各地,無人可外出運糧。
一時間,代城已成困局。
“可有朝廷援軍的消息?”
值此危難時刻,王澤只能將希望放在前來支援的將士身上。
“聽說半個月前陛下已派北軍前來,可是洛陽距離咱們太遠,再加上入冬以來,不時有大雪落下,也不知他們到了哪裡。”
傳令兵三天前就離開薊縣,王澤還不知道北軍已經達到幽州的消息。
“哎……”
正在兩人無計可施之際,一個士兵突然闖了進來。
“啟稟太守大人,
城外有鮮卑賊子出現。” “快帶我們前去!”
兩人互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焦急。
以往鮮卑賊寇隻敢在鄉野之間活動,從未出現過靠近城池的情況。
現在他們來到代城,兩人倒不擔心他們會進攻擁有高大城牆的城池,而是擔心還在入城的百姓們,會慘遭毒手。
“喔喔喔喔!”
馬蹄聲中夾雜著興奮地怪叫,一群身穿羊皮衫,騎著駿馬,帶著弓箭彎刀的鮮卑士兵出現在守城兵丁的視野裡。
“啊,鮮卑人來了,快跑啊!”
城門處,不少拖家帶口,拉著行李的百姓正在進城,他們見鮮卑人來襲,慌亂的向城門跑去。
嗖
長箭射中後背,鮮卑士兵驅馬而來,用滴血的長箭勾起百姓身上的包袱,士兵發出開心的大笑。
“放箭!”
在城門令的一聲令下,二十幾名弓箭手射出手中長箭。
“哈哈哈!”
奈何鮮卑士兵均是騎兵,待到長箭落地,他們早就催馬逃竄。
看著地上的箭矢,鮮卑士兵們向城牆上的將士們發出陣陣嘲笑。
“他娘的,要不是守城兵丁被都尉大人帶去支援各城,老子豈能容你們這群蠻子囂張!”
城門令有心出城迎戰,但現在代城守衛薄弱,他若是帶兵出城,城內將無兵可用。
看了看門口蜂擁而來的百姓,城門令一拳打在城垛上,吩咐弓箭手伺機射箭,保護百姓,他親自下樓去疏導擁堵的城門。
“忽牙合,你不是天天吹牛,說自己可以射中天上的雄鷹嗎?”
距離城牆數十步外,百夫長阿克弄舉起馬鞭,指了指城牆上飄舞的大漢軍旗,“我給你一箭的機會,若是能將那旗子射下,我就把你最喜歡的那頭駿馬,賞賜給你。”
在他身後,是由數十名身披各種包裹的鮮卑士兵結成的軍陣。
看其包裹數量,恐怕有不下一百名大漢百姓,死在了這群畜生的手中。
“哈哈哈,駿馬是我的了!”
握緊牛角弓,忽牙合眯眼瞄了三息時間,長箭橫空,正好射斷固定旗子用的繩索。
“好!”
大漢軍旗飄下,鮮卑士兵齊聲叫好,而剛下城樓的城門令聞聲看向軍旗,大罵“賊子安敢如此!”
踏踏踏……
眼看著象征大漢軍威的旗子就要落地,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帶頭之人伸手抓住軍旗,揮手將旗子扔給身後將士。
大刀凌空,鋒利的刀鋒將一個還在追趕百姓的鮮卑士兵劈成兩半。
“殺!一個不留!”
一路趕來的騎兵軍侯王文昌高舉大漢軍旗,望著地上死不瞑目的百姓們,發出憤怒的大吼。
“殺!”
虎嘯營的將士們握緊長槍,催馬殺向還在肆虐的鮮卑士兵。
“贏弱的中原人,你們只是草原狼群的獵物……”
鮮卑士兵迎上一名虎嘯戰士,話還沒說完,長槍已經刺透他的胸膛。
“草原狼?”
“哼,野狗而已。”
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徐晃抽出長槍,拍馬衝向下一個對手。
“殺!”
主將神勇,虎嘯營的戰士士氣倍增,他們一個個如同猛虎下山,帶著怒吼殺向各自的對手。
“我的乖乖,這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子嗎?”
異軍突起,城門令盯著衝在人群最前面的何勇,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
當~
反手再砍,雲虎大刀劈飛試圖抵擋的彎刀,在鮮卑士兵驚恐的目光中,何勇將其斬成兩段。
唏律律~
西涼戰馬四蹄如風,被鮮血染紅的馬蹄留下一枚枚紅色蹄印,載著何勇飛速衝向鮮卑軍陣。
“草原的雄鷹們,隨我衝殺!”
眼看何勇越來越近,百夫長阿克弄舉起長矛,驅馬迎上何勇。
“大漢的武將,我!不和那部落的狼王,草原雄……”
“死!”
雙馬擦身而過,阿克弄高舉長矛,望著天上的白雲,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快的刀鋒。
唏律律!
半截身子落在地上,草原馬帶著阿克弄的下半身瘋狂逃竄,在剛才的某個瞬間,它感受到了來自最強獵食者的威脅。
“誒?還沒死啊。”
勒馬回到阿克弄身邊,何勇見他還在掙扎,無辜的眨眨眼睛,有些抱歉的向他問道:“不好意思,你剛才說的是啥?”
“厄……”
腦袋一歪,一顆紅色念珠從阿克弄身上升起。
看了眼念珠的大小,何勇興致缺缺的調轉馬頭,暗自嘀咕了一聲,鮮卑人真摳,又是強壯。
不過還有這麽多人,總會有所收獲吧。
單手抬起血色刀鋒,何勇看著不遠處滿臉震驚的鮮卑士兵,臉上露出嗜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