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報曉,天下大白。
汝南城南,何家莊園門前早早擠滿了前來尋求評語的士子。
“都別急,一個個來!”
何家仆人們努力維持秩序,他們接過士子手中書卷,將其送到許劭兄弟面前。
“南陽吳祿,乙級二等。”
“潁川馮宇,甲級三等。”
許劭兄弟評論文章,分為甲乙兩級,每級又分為三等。
“哈哈哈,我的文章得到甲級三等,甲級三等啊!”
接過仆人遞回的書卷,馮宇還沒有翻看文章上的批語,先大吼大叫,以示慶祝。
“這位公子,得到評語之後,還請離開,以便其他公子進來。”
許家宅院雖大,但擋不住前來求評的士子太多,王管家上前勸馮宇離開。
“好好好,待我看完評語,馬上就走。”
翻開書卷,只見文章下面寫著一列小字,“詞藻浮華,雖有新意,卻太過輕浮。甲三。”
“太過輕浮。”
身邊士子看到評語,皆大笑出聲。
許劭之評價,正好符合馮宇剛才的舉動。
“哼,我可是甲三。”
無力的反駁一句,馮宇灰溜溜的離開了何府。
“下一位。”
等了半天,終於輪到戲志才。
“勞煩了。”
將對如今朝堂的看法心得交給仆人,戲志才靜候評語。
“志才兄放心,以你的見識,足以獲得甲級一等。”
昨天喝完酒,曹操又拉著戲志才聊了半夜,他深知戲志才的謀略與才華。
“潁川戲志才,甲級二等。”
“多謝。”
接過書卷,戲志才將其翻開,“心思縝密,機變有余,大局尚缺火候,甲級二等。”
“多謝先生指點!”
拱手向著屋內道謝,戲志才家室一般,愛讀書,愛評論時政,但是從未接觸過真正的高層,格局確實小了一些。
但是評語中的“機變有余”,也證明了他的才智,其實在甲級二等以上。
若能委以重任,歷練幾年,戲志才絕對能得到更高的評語。
“下一位。”
“該我了。”
拿出精心準備的書卷,裡面記錄了曹操對於時政,民生,兵法,文章的解讀注釋。
為了這次得到不錯的評語,曹操將平生所學所思,全都寫在了書卷之中。
“咦?”
書卷傳入屋內沒多久,屋內突然傳出一聲驚訝。
“不知是哪位公子,寫的這篇文章?”
房門打開,一位身穿青衣,神色清雅的男子走出屋子,望向院子裡的人群。
“此篇文章,是學生曹孟德所作。”
上前答話,曹操聲音沉穩,即使成為眾人的焦點,依然神清氣寧,不慌不忙。
“嗯。”
仔細打量了一番曹操的面貌,許劭點頭,暗道果然有雄主之相。
“此文章,吾評不了。”
把書卷還給曹操,許劭回頭走向屋內。
評不了?
天下還有許劭評不了的文章?
一句話引起院內外眾多士子的轟然議論,他們望著呆在當場的曹操和曹操手中的書卷,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篇文章,連名士許劭都無法做出評語。
“等等!”
眼看許劭一隻腳已跨入屋內,曹操大聲叫住了他。
“吾花了半個月時間,才從洛陽趕到汝南。無論是好是壞,還請先生做出評語。”
“莫要壞了月旦評的規矩。”
曹操不辭辛苦遠道而來,為的就是一句評語,豈能任由許劭說不評就不評了。
“你真的想讓我評?”
許劭轉過身子,面色嚴肅的看向曹操。
“月旦評,風評天下才子,難道我的文章,不值得先生一評嗎?”
曹操目露精光,堅定的看著許劭。
“好。”
“公子文章,氣勢宏大,格局高遠,無論兵法,詩文都獨具慧眼。”
“但是,正因為公子胸懷寬廣,目光遠大,有些言論……過於逾規。”
點評完文章,許劭頓了一下,然後沉聲問道:“公子可還滿意?”
“評語呢?”
許劭越不想說,曹操越要他說個清楚。
“既然公子如此執著,吾寫。”
接過管家遞來的毛筆,許邵大步走到院內由白布組成的風評牆旁,揮毫潑墨,寫下兩行蒼勁大字。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士子們看完評語,頓時炸開了鍋,各種評價傳入何勇耳中,又說曹操的評語好,治世能臣,未來必將位列三公。
也有說評語不好,亂世奸雄,定遭聖上猜忌。
“哈哈哈,先生此番評語,深得吾心。”
無論別人如何評價,曹操都非常滿意。
能臣也好,奸雄也罷,對現在的曹操來說,都是一種極高的評價。
“下一個。”
既然已經給出評語,許劭不願對曹操多過評論,許家門前士子還很多,他朗聲讓風評活動繼續進行。
“宛城何勇,請先生品鑒。”
何勇已經獲得官職,本不想參與評論,但耐不住曹操一直勸說,最終為了堵曹草之後,胡亂寫了幾句交給許劭。
文章入手,許劭翻開細細研讀。
“這……”
文章很短,一盞茶的功夫許劭已經將全篇看完。
可是他並沒有定下評語,而是又把文章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
“哎,你們快看。”
士子們發現了許劭的異常,他們停下議論,齊齊把目光集中在許劭眉頭緊皺的臉上。
再把文章通讀一遍,說實話,文章寫得一般,粗略讀完,並無十分亮眼之處。
可許劭總覺得這文章中包含了一種獨特的品味,似乎寫下這篇文章的人,眼光與尋常百姓不同,與院內士子不同,與他許劭也不相同。
比如說文章提起教學,其中有一句“教化之道,當普及眾人。將一言之堂,化萬人之語。”
學文,自然要學聖人之語,正所謂一言之堂。
而讓每個人都學會聖人的話,經過理解再次說出,是不是就是何勇所說的“萬人之語”呢。
總之,這篇文章有很多語句看上去沒什麽深意,但是一旦細細品讀,總能讓人有些不同的想法。
“宛城何勇,甲級三等。”
但是文章寫得確實有些草率,而且很多東西都不符合大漢子民的觀念,許劭想了想,給出了甲三的評語。
“多謝先生。”
這篇文章只是何勇匆匆之作,許多語句都含糊不清,能得甲級三等的評語,已超出何勇的意料之外。
“何公子,這篇文章能否留下拓本?其中有些語句,吾想再品讀幾遍。”
“可以啊。”
把文章交給管家抄錄,待其抄完,三人向許劭拱手告辭。
一個有鬼狐之智,一個有雄主之姿,最後一個又是護漢之虎。
許劭握緊新抄錄的書卷,眼中陰晴不定……
“志才,你可願跟我去洛陽走一走。”
參加完月旦評,曹操和何勇準備明天啟程離開。
臨走前,曹操向戲志才發出邀請。
“好啊,正好我還沒去過洛陽呢。”戲志才欣然答應。
“太好了,那我們明日上路!”
“可以。”
三人離開何府,漫步在汝南城的街道上。
“你們先回客棧,我到附近轉轉。”
下了數天的小雨終於停了,何勇想要出去轉轉,買點小禮物給麗娘和紅昌帶回去,順便試驗下新獲得的煉體功法。
“行,晚上等你喝酒。”
“好。”
三人分開,何勇溜達了一會兒,然後向著人少的地方走去。
過了十分鍾,還算是18號的吧……明天繼續加油,熬夜還帳的老勤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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