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十幾個鮮卑族打扮的人縱馬狂奔,向著西北方向逃去。
“格果,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一口氣跑出近百裡,兀句回頭見沒有追兵,才放心的停下駿馬,稍作休息。
手握黑色牛角弓,弓弦上搭著一隻狼牙,格果四處觀望,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鎖定在兀句身上。
兩個時辰前,中原騎兵跟在妖孽般的少年將軍身後,輕易地撕穿了閥諾部的軍陣。
騎兵對決,速度最為重要。
尚未起步的鮮卑騎兵,在以何勇為首的虎嘯鐵蹄衝擊之下,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見勢不妙,格果果斷拉著兀句掉頭就跑,憑借手中強弓和胯下駿馬,他們終於逃到了這裡。
“首領,這裡好像是不和那的獵場。”
隨他們一路逃出來的士兵中,有人認出了此地。
“不和那?不行,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
鮮卑族雖然在檀石槐的領導下得到統一,但是草原部落之間征伐吞並的腳步卻從未停止,兀句害怕閥諾部戰敗的事情被不那和部發現,急忙再次催動戰馬。
“可惡的中原人,總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
揮舞馬鞭,兀句這次雖然敗了,但是他的部落還在,只要等上幾年,他就可以帶著新成長起來的戰士,回來報仇雪恨。
“噔。”
弓弦聲響起,兀句應聲墜馬,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騎馬而來的格果,抽搐了兩下後歪頭死去。
“你們知道回去後該怎麽說嗎?”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誰都沒想到一路保護兀句逃亡的格果會突然發難。
“我們遇到中原大軍,首領戰死了。”
見格果再次抽出狼牙箭,眼神凶狠的盯著他們,存活下來的閥諾部士兵連忙回答。
“嗯,說的不錯。”
拔出刺透兀句心臟的狼牙箭,鮮血濺到格果臉上,他毫不在意的拿手背隨意抹了一把。
看著兀句睜大的雙眼,格果冷酷地說道:“戰前飲酒,戰時指揮不力,導致族人被殺,你已經不配做我們的首領。”
兀句剛才的表現還歷歷在目,在場的戰士們聽完格果的話,全都同意的點了點頭。
一直偷瞄眾人反應的格果嘴角偷偷勾起,如今閥諾部厲害的武將全都死在代郡,只要這些人不給他下絆子。
格果就是閥諾部新的首領。
“走,隨我回草原。”
見目的已經達到,格果不做停留,任由兀句的屍體留在這裡,帶領眾人快馬離開。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草原的法則在幽州大地上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汪汪~”
在格果等人走後,鮮血的氣味引來一群饑餓的野狗,這些因為主人被殺而流浪荒野的家犬們,痛快的在兀句身上飽餐了一頓……
“老實蹲著!”
百裡外,趙三木帶領步兵將士將投降的鮮卑士兵驅趕到一處。
在目睹首領逃亡之後,閥諾部的士氣瞬間跌倒冰點。
鮮卑士兵們面對神勇無敵的何勇和如狼似虎的虎嘯將士,無力的反抗幾下後,紛紛選擇下馬受降。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血戰的交鋒,結果雲虎大刀所到之處,敵人全都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搞得衝入軍陣,想要大殺四方的何勇很是鬱悶。
“老大,此戰我們共殺敵三十六,俘虜四百,繳獲糧草無數,軍馬四百余匹。
” 何勇鬱悶,王文昌卻很興奮。
一番搜刮之後,營地中尚未運走的糧食可以再次充盈代城和虎嘯營的糧倉。
而獲得的四百匹草原戰馬,更是讓王文昌欣喜若狂。
“這麽多俘虜?”
翻身下馬,能夠幾乎兵不血刃的拿下閥諾部,何勇心裡也很高興,不過這次俘虜的數量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哈哈哈,老大神勇無敵,刀鋒所到之處賊寇無不聞風喪膽,落馬受降。”
“俘虜自然就多了一些。”
這場戰鬥之所以能夠迅速結束,除了兀句臨陣脫逃外,何勇連斬兩將的神勇表現,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若沒有何勇的神勇,兀句又怎能望風而逃。
鮮卑士兵們見首領都將他們棄之不顧,他們哪還有心去為部落拚命。
“你小子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油腔滑調了。”
笑罵了王文昌一句,何勇讓王文昌帶路,他要去看看這群俘虜。
“老大,你不會又要殺俘吧。”
第一次殺俘,是為百姓報仇。
第二次,是為了將士們報仇。
這些王文昌都沒有阻止。
但是軍隊裡有句話,叫做殺俘不祥。
若是何勇每次戰鬥結束都要殺盡俘虜,等到名聲傳出,恐怕在今後的戰爭中,即便是敵軍身處絕境,也會決死反擊,絕不投降。
若是敵軍全都拚命搏殺,虎嘯營即便可以取勝,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所以即便是面對外族,殺俘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好。
“我像是嗜殺之人嗎?”
“你不是像,你就是。”
王文昌鄙視的瞄了何勇一眼,不想再和他說話。
“是嗎?”
抓抓腦袋,可能是對將來五胡亂華的歷史太過敏感,何勇每次見到外族,心中總有股戾氣在影響著他。
“那你說該如何處置這批俘虜?”
何勇仔細想了想,他在對待俘虜方面確實有些殘暴,索性就把這個難題丟給了王文昌。
“這有何難,把他們交給王太守衝為苦力,正好春天快到了,百姓們需要更多‘牛馬’來耕種田地。”
嘴角勾起,跟著何勇時間長了,王文昌也學會了何勇壞笑的表情。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
殺俘只能出一時之氣,不如留下他們性命, 終生勞作以彌補給代郡百姓帶來的傷害。
“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等謀略。”
讚許的誇了王文昌一句,王文昌聽完嘿嘿一笑,心中暗道那人還真是個人才。
其實這個主意並不是王文昌想得,而是代城之中有人見何勇殺性太重,偶遇王文昌後,主動給他出的主意。
至於出主意之人,現在正坐上馬車,離開代城。
“大人,那位先生究竟是誰啊?”
目送馬車離去,馮縣令還從未見過如此超凡脫俗,氣質出塵的之人。
“他就是陽翟名士,司馬徽。”
“他是水鏡先生?”
馮縣令聽完大驚失色,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早點問清那人身份。
司馬徽,陽翟名士,人稱“水鏡先生”,以知人著稱於世,凡是被他評定過的人,無一不是當世英傑。
“嗯。”
望著遠去的馬車,王澤突然有些好奇。
為什麽隱士司馬徽會千裡迢迢的來到幽州,到他府邸尋找一個女孩兒。
在觀遍自己府中女童後,他又為何會長歎一聲,未帶一人轉身就走。
“是不是隱士之人,都愛神神叨叨的。”
扶了扶胡須,王澤搖頭離開。
“沒想到被那幼虎搶先一步,也不知對大漢到底是福是禍。”
“罷了,既然天數已定,還是先去見見那條幼龍吧。”
馬車東去,車篷一角掛著的八卦飾品隨車身悠悠晃動,一如馬車主人憂愁不定的心情。
代郡與上谷郡相連,再往東,就是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