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炒菜的手藝雖不算好,但在以煮、燉方式烹飪的時代,無異於鶴立雞群,冠絕群雄。
秦建計吃著豬油炒的菜,喝著甘露泉酒,再佐著烤肉,蘸著醬汁的海鮮,那享受,簡直是絕了!
秦儒更是沒有吃相,胡吃海塞,狼吞虎咽,若是讓其他儒生看到,指不定會怎麽譏諷他呢?
秦建計已是顧不上秦儒,面對如此美酒佳肴,若不是他強大的內心,說不定與秦儒的表現沒有兩樣。
秦漢吃著炒菜和烤肉,小酌著美酒,剝殼著海鮮,也是悠哉悠哉。看到秦建計和秦儒的表現,他心中的成就感那簡直要爆棚。
一頓酒足飯飽,秦建計大讚道:“如此美味,若無法每天品嘗,這人生還有什麽樂趣?我讚成開你說的酒店,讓世人都能吃上這種美食。”
秦儒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上身後仰,腆著肚子道:“美酒美食,若是再有歌舞就好了!”
秦漢正待要譏諷秦儒得隴望蜀,秦建計直接呵斥道:“時局維艱,卻滿腦子驕奢淫逸,實在是不當人子!回房把《孟子》抄兩遍。”
秦儒暗暗叫苦,有點得意忘形了。他將求助的眼光看向秦漢。
秦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勸慰秦建計道:“伯父息怒。子辛也是謹遵聖人之道,怎能稱得上驕奢淫逸呢?”
秦建計擺手道:“子元莫要為這小子開脫,卻汙了聖人的美譽。”
秦漢辯駁道:“伯父此言差矣。曾點曾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都同意曾點的主張。而子辛呢,得意而不忘言志,醉酒而不能亂性,正是遵孔聖之道啊!”
秦建計怎麽都聯想不到這兩者有何相似,不禁氣的吹胡子瞪眼道:“你也敢曲解聖人之意?”
秦漢見狀,心道糟了。忘記這是什麽時代了,怎麽能夠調侃孔聖之言呢。若是無法圓過來,恐怕會惡了伯父。
他大腦急轉,脫口而出道:“伯父,正是因為孔聖心中有著與曾點一樣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才會感慨讚歎啊!只可惜孔聖憂時而有心,不忍追求個人幸福而棄天下蒼生於不顧,努力去實現理想治世,最終卻囿於時代,志不得伸。
而子辛呢,隨我一行,歷經顛簸,又遭兵危,心中懷有憂國憂民之心,若非今日美食美酒,他又怎肯流露心中的志向呢?”
秦建計愣了,秦儒流露出心中志向,什麽志向,吃喝玩樂的志向麽?
秦儒也呆了,他只不過是酒足飯飽之後的一句戲言,哪裡有那麽多想法。
看著秦建計和秦儒的表情,秦漢輕咳一聲,秦儒立刻醒悟過來,一副“子元深得我心”的讚許之態。
秦建計看了眼秦漢,又看了眼秦儒,一時間有些搞不懂狀況了。
秦漢接著說道:“兵危亂世,子辛何曾不知。只是此情此景,我們享著短暫的平靜,伯父願人人皆能享用美味,子辛則願人人在美酒美食之余,能以歌舞享太平。這是多麽宏大的志願啊!我聽後都深深地感動了。若果能如此,我漢民興矣!”
秦建計酒後微醺,頭腦不太靈光,順著秦漢的思路暢想開來,隻覺眼前一片盛世景觀,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
他捋著胡須大笑道:“吾兒果然有進步!”
笑聲未絕於耳,只聽“噗通”一聲,秦建計躺在地上,酣然睡去。
秦儒滿臉讚歎地看著秦漢道:“子元辯才,實在是讓為兄拍馬難追啊!”
秦漢哂笑道:“你呀,還是多想想怎麽實現志向吧,免得伯父醒來問你,你答不上來,這頓竹筍炒肉,你就吃定了。”
秦儒沒有理會秦漢的譏諷,好奇地問道:“竹筍炒肉,這是什麽菜?好吃麽?”
秦漢哈哈大笑,指著秦儒道:“竹筍炒肉,味道鮮美,簡單易做。”
秦儒急忙追問道:“快告訴為兄,為兄改日做給父親吃。”
秦漢頓時噎了一下,苦笑道:“你要是真能做給伯父吃,我倒佩服你了。”
秦儒酒態酣張的問道:“快說,別賣關子了。”
秦漢滿臉肅然地說道:“春日,取堅硬的竹筍一根,然後攥在手上,照著某人的屁股猛打,即為竹筍炒肉。”
秦儒聞言,驚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哪是美味啊,分明是毒食。想起他剛才口口聲聲要給父親做著吃,這不是坑他麽?難不成還想讓他做忤逆之子?
他抬手指著秦漢道:“子元,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走了,不跟你閑扯了。”
說完,他上前想要抱起秦建計, 卻力有未逮,只能眼巴巴地向秦漢求助。
秦漢譏嘲道:“你這活脫脫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相啊!”
他走上前輕松地抱起秦建計,送他回房。
路上,他毫不客氣地說道:“身體是讀書做事的根本。你這弱不禁風的體質,哪能撐得住煩勞的工作。從明天一早起,你就跟著兵士們一起訓練一個時辰。”
看到秦儒想要推脫,他嚴肅地說道:“這不是玩笑,而是命令。我也會陪你一起訓練。”
想到那天那女子如鬼魅般的身影,他暗下決心,不能總靠吃老本,也該打熬身體了。
秦儒垂頭喪氣,心中滿是絕望。
他可是親眼目睹士兵們鍛煉的艱苦程度,當然,這是針對他而言。想一想,他膽中的苦水都快要泛出來了,剛才的美酒美食都索然無味了。
秦漢看了秦儒一眼,不再理會失魂落魄地他,徑直來到城外的校場。
這個校場,原是北豐縣為了針對馬石津,特意建立起來的練兵之地。平時,城內的騎兵和士卒都是在這裡演練。只不過秦家佔了縣城之後,將這校場的規模擴大了幾倍,以便容納近三千名的兵士。
四隊兵士,秦義外出探查伏擊之地,現由其副隊秦環主持訓練。秦龍、秦明和秦智三人則是親自帶隊訓練。
起初,他們並不看重隊列之術,總認為排隊站隊沒什麽用處。這幾日操練下來,他們發現,兵士們的紀律性和服從性有了極大的改善。這意外的發現,促使他們更加用心地訓練隊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