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龕想過要反擊,但他年老體衰,又有傷病纏身,有時經常要臥床數月。手下多數將領擔憂何龕的身體狀況,對於何龕的命令也開始陰奉陽違,致使何龕的實力大為削弱。
平州下轄的幾個縣的豪強都對馬石津的財貨充滿覬覦之心。他們經常攛掇崔毖,給秦家上眼藥,還以秦家是何龕的走狗為由,要求崔毖先打斷秦家這條狗腿。
崔毖聽聞馬石津商貿發達、財貨不計其數的消息,遂派手下謀士高瞻到馬石津,查看情況。
身為刺史身邊的謀士,高瞻哪會在乎偏遠地區的豪強之家。更何況,即使何龕面對刺史的咄咄逼人之勢,都只能妥協退讓,更別說那犄角旮旯裡的,一個依靠何龕上位的小家族勢力了。
他趾高氣揚的索要錢財,還揚言若是秦家不從,就要把秦家滿門滅絕。更是想要自封縣令,奪取秦家在馬石津的基業。
為了顧全大局,秦建業雖然心中憤怒,卻也強忍住怒火,強行將高瞻護送出馬石津的勢力范圍之外。
高瞻氣不過秦建計的不留情面,轉身來到北豐縣,勾連此處的縣令和豪強,傳出刺史崔毖想要對付馬石津的消息,並且聲稱誰能搶到多少就是誰的。
北豐縣的這些豪強早就對馬石津的存在不滿,此時又有刺史在背後撐腰,那還按捺的住急切的心情,遂甘為馬前卒,數次騷擾侵犯馬石津。
縣城內的軍事力量,主要是縣令夥同三家豪強組建的三百人的騎兵隊伍,專門去馬石津打秋風。還有幾十名在城內維護治安的衙役。
此次出城的騎兵幾乎佔據了城內騎兵隊伍的九成,加上逃跑的幾十人,城中還有騎兵不足百人,衙役三十人。
秦漢聞言,心中不禁躍躍欲試,想要趁機打下城池。
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面色凝重的問道:“若是只有這些消息,可不足以救你的性命。”
看著冷若冰霜的秦漢,再看著其他殺氣騰騰的兵士,秦明也很是配合地將腰刀抽出半截,寒光閃閃,映射著耿將軍的眼睛。
耿將軍身子直打顫,抖抖索索地說道:“我還有重要的消息。”
秦明刀子出鞘,呵斥道:“快說。”
耿將軍嚇得都要哭出聲來,他低聲說道:“刺史崔毖派遣兩千騎兵,準備突襲馬石津。北豐縣這三百騎兵就是為了配合刺史圍剿馬石津才成立的。”
秦漢聞言大驚,急忙問道:“快把詳情說出來,我定饒你不死。”
耿將軍得到秦漢的允諾,這才鎮定下來,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秦漢。
原來,崔毖雖得到何龕手下幾位將領的支持,但並不信任他們。此次下令派出兩千騎兵攻打馬石津,也是為了考驗這些將軍們的忠心。
因此,曾經身為何龕手下的韓可和馬容兩將均率千人前來攻打馬石津,沿途有各縣豪強附庸的軍隊,至於人數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秦漢聽後,急忙下令道:“秦義、秦龍和秦智,你們三人速速帶隊圍住縣城,不許任何人出城。”
看著三隊人馬疾馳趕赴城下,他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身上都已驚出一身冷汗。
他轉身看向秦明道:“你速派人通知秦叔,讓他速招退役兵充實城衛軍,另再派五百城衛兵支援我。”
秦明吩咐完畢,這才放松下來。看向耿將軍道:“是否約定了出兵的具體時間?”
耿將軍連忙搖頭道:“我在三個月前就風聞此事,不知為何,刺史大軍一直未到。”
秦漢急忙瞪了耿將軍一眼,轉身吩咐秦明道:“你再派斥候十人去往平郭縣方向,沿途查探。若有軍情,不要打草驚蛇,速速回報。”
直到這時,他才長出了一口氣,心情略顯壓抑。沒想到,虎無傷人意,人卻有害虎心。
好吧,秦家稱不上虎,而崔毖也算不上人,只不過是披著人皮的豺狼罷了。
他站在那,低頭沉思良久,卻猜測不出來犯敵軍的具體人數。這可是致命的問題啊!
平州四郡一國,地方豪強無數。北豐縣人員稀少,還湊出三百騎兵,而其他如昌黎郡地處平州西北處,較為偏遠,僅有兩縣,只要慕容鮮卑不派士兵,估計人數不多,甚或不會派人。
而玄菟郡地處平州北部, 僅有三縣,人數也不甚多,估計派兵的可能性也很小。樂浪郡和帶方郡兩地雖有縣治十三,但他們實力本來就弱,還要應付高句麗國的侵擾,估計不會派兵。
看來,重點就是遼東國了。遼東國有八縣,西安平縣較為偏遠,估計能派出的兵力也不會太多。其他七縣就難說了,少則三五百,多則一兩千,這都有可能。尤其是還有漢魏時期的一些舊縣治,也有不少豪強,這樣算下來,人數應該在五千至七千之間。
是否全是騎兵,秦漢就不敢肯定了。畢竟,培養騎兵耗費資財太多,很多地方豪強不一定能拉出一百人。
但擱不住地方豪族眾多,你五十,我一百,加起來就是個巨大的數字。
秦漢思前想後,心情不禁有些焦躁。
耿將軍縮在一旁觀察著秦漢的表情,看到秦漢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遂興奮地說道:“這位壯士,刺史派兵可能在萬人左右,你這幾百人,估計都不夠刺史軍塞牙縫的,不如降了刺史,也好保全性命。”
秦漢不屑地看向耿將軍道:“若是來兵和你一樣,來多少,我滅多少。”
耿將軍被秦漢的話氣的直翻白眼,他伸手指著秦漢道:“莫要看你現在猖狂,等刺史大軍到來,希望你不要求我。”
秦漢哪裡有功夫和他閑扯淡,遂走向被歸攏到一起的敵兵面前道:“諸位,我秦家起於軍伍,深知當兵的難處。在我秦家,為兵者,身份等同良人。參軍即可免五畝佃租,且月俸三十錢,戰時月俸百錢。爾等可願加入我秦家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