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儲少找到了。”
原本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孟丞說出來的時候,語氣卻十分沉重,讓秦尚謙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怎麽了?”
秦尚謙一隻手掌握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接聽著電話,微微皺著眉,朝剛剛席逸陽發來的定位的方向開車走了過去。
“你猜對了,確實是他繼母做的,當時她也在現場,但是礙於她的身份,並且她身邊的人數也比較多,所以只能夠把儲少救下來,卻讓她跑掉了。儲少傷的比較嚴重,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
孟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秦尚謙抿著唇,不用他說,也可以聯想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恨,才會讓他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先安頓好他,我去找可頤。”
“嫂子還沒找到?”
“沒有。”
秦尚謙自己都能感覺到,在說出這兩個字是她的無助,只是讓他稍微得到了一丁點兒希望,就迫不及待的去尋找,仿佛剛才席逸陽發過來的定位,就是黑暗中僅有的光。
秦尚謙隨手將手機扔在了旁邊,剛剛過了幾秒,想起了微信的提示音。
是孟丞發來的照片,他點開看了一下,饒是他已經腦補了梁方儲可能遭受的罪孽,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他的兩隻手腕全部都被鐵鏈給鎖住了,吊在兩旁的牆壁上,整個人半跪在地面上,全靠著鐵鏈吊著他的手臂,才讓他沒有癱軟到地上,低垂的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身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原本的衣服已成為布條,一條一條的吊在他的身上。
“混帳!”
秦尚謙忽然感受到了從心底裡湧出來的一股怒意,將拳頭狠狠的砸在了駕駛座旁邊的儲物盒裡。眼睛通紅,咬牙切齒的罵道。
“鑒於這張照片以後可能會有價值,所以才照的照片,還希望你不要覺得無禮。”
孟丞緊接著就又編輯了一條微信發了過來,秦尚謙看到之後沒有回復他,腳下的油門已經被他踩到了最大,連轉彎的時候都不曾減速,伴隨著巨大的摩擦地面的聲音,他的車轉了一個彎,繼續向前走去了。
劇烈的風吹著他,有一些睜不開眼,他索性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腦海中腦補了一萬種將那個女人碎屍萬段的場景。
這是當秦尚謙驅車趕到那裡的時候,整個街道都空蕩蕩的,一眼看到了盡頭,也沒有發現任何發生過車禍的痕跡。
但他還是從跑車上走了下來,有些無力的關上了車門,倚靠在了車的旁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一點一點的攀扶著車蹲了下來。
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有幾個悶熱,讓他壓抑的喘不過來氣,雖然溫度不高,但是潮濕的空氣還是讓他覺得不適,有些煩躁的拽著他的領帶。
他一向都是俯視著眾生的那一個人,而在這一刻,他
突然有了一種被別人俯視著的感覺。
在他的頭頂,漸漸的匯集了一片烏雲,周圍的環境迅速的變得昏暗了下來,僅僅只是半分鍾的時間,狂風卷攜著道路上的灰塵和石粒,朝他砸了過來。
他一時間被沙塵迷了眼,手在車門旁邊探了好久,也沒有找到車門的把手。
…………
“喲,這是要下大暴雨了呢,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司機看著自己眼前忽然被阻擋的視線,轉頭朝池以琳說道。
“看這個樣子,過一會兒也定是一場暴雨呢。”
司機見池以琳無動於衷,又忍不住開口勸說道,畢竟在暴雨的天氣裡開車,對他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是一種威脅。
“剛才就差點出了事故,雖然不是我們的責任,但也確實是讓我嚇了一跳呢,更何況在暴雨的天氣裡,說不定就又有誰開著快車直接從雨裡衝出來了呢?那時候地面又滑,刹車都來不及。”
司機循循善誘著,時時刻刻從內後視鏡裡注意著池以琳的反應。
“暴雨的話,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吧。”池以琳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按照他的經驗,不足兩分鍾,定會大雨傾盆,而從這裡到他家的距離,最少也要有二十分鍾的路程,“去這邊最近的飲品店吧。”
只是這次又換成司機不再說話了,眼睛盯著前方的道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姑娘,我多說一句話,你也別嫌我嘮叨,這麽暴雨的天氣裡不回家,肯定會讓你家裡人擔心的呀。”
司機剛才的勸告,原本就是想讓池以琳回家,他自然知道郊區離任何一個地方都遠,但若是她回家的路程,無論是多久,他都不會怕路上有危險,畢竟已經開車十幾載,若是在路上安安穩穩的行駛著,他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保證的,可是池以琳卻鐵了心的不願回家。
“我家裡人嗎?”池以琳苦笑了一聲,看著窗外愈演愈烈的風塵,“我哪裡還有家人,這世間早就剩我一人,更何況,家中的人, 也不願再看到。”
“姑娘,你如此這般賭氣的外出,對誰都沒有好處,也就是遇到了我,若真是遇到了一個壞人,你該如何收手呢?畢竟你要知道,像你這樣漂亮的,單獨出來的女性,常常是大家的目標。”司機似乎也有幾分疲憊了,語氣中都透露著蒼老,像一個年邁的老人一樣想要將這塵世間所有的惡,都坦然給池以琳看到,以免他受傷,“有什麽事情說開了不就好了嗎?越是在心裡藏著壓抑著,真真正正到了瀕臨爆破的那一天,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是如果生活全部都要靠解釋,那還算是什麽愛情呢。”池以琳淡淡的笑著,只是笑容裡透露著說不出的苦澀。
而已經坐回到車裡的秦尚謙,聽著竊聽器裡傳來的聲音,臉色越來越低沉。
即便是大雨傾盆,烏雲迷茫了這個世界,她寧可去選擇一件咖啡廳去做她臨時的駐點,也不肯回到那個永遠為她敞開家門的家。
“你到底是有多討厭看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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