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這個和誰都能有故事……呃!”
剛剛被一拳頭砸得有些迷糊的端木傑,強撐著身體,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卻伴隨著他的一句話沒有說完,那名男子又狠狠的抬起了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地面上,感覺胸口處翻江倒海,仿佛是肋骨折斷的聲音。口中充滿了血腥味。
“你給我閉嘴,不然我現在就讓你死。”那名男子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不像是威脅,倒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端木傑自然也不敢再說話,因為他相信,這個男人有著說到做到的能力。
畢竟端木承對他有恩,也算是他的引路人,自然是不好明目張膽的對他,不僅只是眼前的這個小鬼,和他並沒有太多的淵源,因此做起事情來也是毫不客氣。
端木若雪淺淺淡淡的朝端木傑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太多言語,眼神波瀾不驚,似乎再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觸動她。
“我原本不是端木集團的私生女。”
她剛剛說完這句話,就引得周圍的人都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連一直在他身邊站著的男人,從他驚詫的目光中也能夠辨別出他對此事一概不知,端木承的表情有些複雜,但終於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倒是一旁的秦尚謙顯得有幾分不在意。
“我知道。”
“你知道?”
“嗯。”秦尚謙站在離他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的門口上,只是原本就有些局促的空間,因此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畢竟隨隨便便取你們每個人一根頭髮去做一個親子鑒定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是難事。”
“真不愧是秦氏總裁,做事情都這麽謹慎。”端木承一直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依靠著後面的牆壁,輕笑了一聲,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久,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趾高氣昂,“果然,我讓她去試探你,原本就是一個最愚蠢的行為,百密一疏。”
“父親因為出了車禍,不治身亡,但是肇事司機逃逸,家裡所有的積蓄一點一點的被我和母親花光,可是母親身體又差,只能夠乞討度日。”端木若雪談起這些的時候,眉眼間溫柔如水,絲毫沒有提起自己往日的悲傷的那份難過,仿佛是離她已經很久遠的事情,又仿佛是清晰到昨天的事情,“我那時候又小,自己也沒有工作能力,就每天坐在街頭,隻期望著有哪個好心人的善良,能夠讓我和我母親繼續生存下去。”
秦尚謙抿著唇沒有說話,絲毫不能夠知道她說這些事情和他們一起能有什麽樣的淵源,只是微微伸出的手,悄悄的將池以琳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掌心中,十指相扣。
“尚謙哥哥,你還記得以前在仲百大廈門口的小乞丐嗎。”仿佛到這時,端木若雪的眼神中才重新被賦予了情感,“當時我的小臉都髒兮兮的,可是你在路過我的時候,還是蹲下來往我的碗裡放了一個棒棒糖。”
端木若雪微微扯著嘴角,是那種露出牙齒的微笑,絲毫不掩飾回蕩在時光中這麽多年的一種幸福感。
“也許與你而言我只是一個過路人,可是你與我而言,照亮了我整個童年,還沒來得及對你說謝謝,結果你就被一個年邁的叔叔給叫走了,他走的時候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喊你尚謙少爺,這個名字就在我的心裡刻了這麽多年,後來我被領回到端木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打聽雁城裡有沒有一個叫尚謙的人,前一段時間的相遇,我才知道,我心心念念了這麽久的人,現在已經出類拔萃成了這幅模樣。”
“我不記得了。”
秦尚謙的目光微微朝旁邊看著,他怎麽會不記得,當時他在路過那個小乞丐的時候,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動了惻隱之心,他想起了之前陪他玩的那個女孩子,如果還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大概也就是這個年紀吧,於是將手探入了自己的口袋中,一塊硬硬的糖觸動了他的指尖。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一個微小的舉動,卻足以讓那個女孩子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他雖然還有印象,但早已被塵封在了記憶深處,若是她不提,他這輩子也不會再記起。
“那我可還真是跟你們兩個牽了橋搭了線。”端木承隻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口氣憤懣難出,自己培養了這麽多年的一個人,原來早就心系別家公子許久。
“你對我的恩,我早就報答,所以我們兩個人互不虧欠。”端木若雪試圖從地上站起來,一旁的男子慌忙給她搭了一把手,走到了端木承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很感謝當年你把我和母親從街邊接回家,但是這麽多年你交給我的任務全部都完滿完成,不然的話,你的端木集團也不可能有飛黃騰達的今天,我最大的幸運,就是眉眼之間和你有幾分相似,但我最怨恨上帝的事情,也是我眉眼之間與你有幾分相似。”
顯然一直站在一旁的池以琳, 腦海中有些接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在一旁唯唯諾諾的站著,自己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層汗,隻感覺到秦尚謙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抑或只是單純的安撫。
“從此之後,你我二人再不相管,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你的命運,也再也與我無關。”端木若雪冷靜的說完這段話之後,又微微扭過頭,看了一眼一直安詳的躺在一旁的自己的母親,那是她最後的寄托,是她一直以來努力的信仰,可是此刻,上天卻剝奪了她所有的支撐。
“你如果留在我身邊,我自然能讓你活下去的,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少再活個十幾年不成問題。”端木承試圖做著最後的反抗,因為此刻的端木集團早已是無力回天,雖然外表仍然在運轉著,可是內部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人心浮動,許多人都做好了跳槽的準備,現在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予在端木若雪的身上,寄予在這個幫他打下了江山的女人的身上。
“抱歉,現在於我來說,活再多年也都不需要了,隻余下空殼遊蕩在這世界,真的沒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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